林大人听闻此言,直接派了两名衙役赶去草垛子庄,搜查楚三狗居所。而后又同主簿耳语几句,这才重新坐直了身体。
一道青色人影行至大堂,微微躬身向上首行了一个礼,却并没有下跪。人家怎么说也是秀才之身,在没有定罪之前确实不用下跪。
“贾振瑾,高文远已传唤至此,你可敢与他当场对质?”林大人喝道。
贾振瑾抬头一看,只见来人竟是个面生的书院学子,眼珠子一转便品出了其中门道。
“大人,莫不是白云书院还有其他唤作高文远的?此人绝对不是我先前所说之人!”
林大人挥了挥手,真正的高文远这才上得前来。
“这县令还真有意思,竟让自已儿子上前试探此人,是怕得罪那高文远吗?”齐怀嘟囔了一句,虽然声音不高,却也被陶然听了个清楚。
她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心道今日之事,可千万不要再起波澜了呀……
“高文远!你还我贤弟命来!”贾振瑾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高文远,竟直接扑了上去,狠狠的撕扯起了他的衣服。
可他这一撕扯不要紧,却让眼尖的人们看到了他脖颈间的点点红痕!
陶然登时就睁大了眸子,这货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吗?怎的身上还会有如此暧昧的痕迹?难不成是和他爹一样……
林大人见状,赶忙让人上前将两人分开,期间还不耐烦的拍了好几下惊堂木。
“高文远,你可认得堂下之人?”不知道为啥,林大人对高文远的态度是真算不上好,说话之间竟还隐隐有一股厌恶之色。
“回禀大人,小人曾被此人讹诈过一次,遂也是识得的。”高文远站得笔直,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早已慌乱不已。
贾振瑾直接淬了他一口道:“呸!你这话还真是可笑!你可别忘了,去年冬至你找我们兄弟二人之时,身边可是还有着不少人证在场的,你说我讹诈过你,可有证人?”
高文元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可还是弱弱的反驳道:“你们讹诈之时自然是找的无人之地,我又怎么会有证人?”
“都给我闭嘴!”林大人再次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而后朝着高文远道:“此人状告你雇凶纵火,又与太平村无名男尸案有牵扯,不知你有何辩驳?”
高文远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直接跪在地上道:“大人明鉴!小生自幼熟读圣贤之书,又怎会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此人经常混迹于城东一带,正是人们口中的泼皮无赖。小生不知如何得罪了他,他竟敢将小生状告于公堂之上,还请大人还我清白!”
两人你来我往对峙了半天,只把高堂之上的林大人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可目前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他只能先将纵火一事拿出来询问一二。
“贾振瑾状告雇凶纵火,烧的还是你本村陶家宅子,难不成你与那陶家还有旧怨?”
高文远当然不会承认,直说此事完全就是无稽之谈,还反驳自已根本与村民没有任何仇怨。
高长老虽有心上前作证,可无奈高文远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若是在族中,他还可以大义灭亲。可在这公堂之上,他也是真狠不下心来啊!
“启禀大人,小的曾与配亲之时前往过太平村,这高文远确实与一姓陶的姑娘有些矛盾。此事不仅是小的一人,一同前往的周武也可作证!”
陶然循声望去,见人竟是之前就打过交道的孙涛,孙大哥。
“哦?不知他们二人有何矛盾啊?”林大人追问道。
孙涛拱手回道:“回禀大人,小人也不甚了解,但在人群中看到太平村一位族老也前来了,不如将此人传唤至堂前询问一番。”
高长老见此,只得无奈上前,将自已所知之事全部道来……
高文远在看到高长老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也是为了维护自已的面子,这才没有承认此事。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两个程咬金,彻底把这事儿给否了出来,自已还担了个说谎的罪名。
一根木签从林大人手上飘落,不论高文远如何求饶,这十个大板的惩罚他是挨定了。
林大人之子林炎见自已的至交好友就要遭受刑罚,立马就要上前阻止,谁料他才迈出一步,后颈便被人死死地往后拽去。
“姓林的,我劝你少多管闲事!”林炎回头一看,拽住他的竟是齐怀。
他之前在书院与齐诚发生过口角,后来也没少仗着自已衙内的身份打压对方。谁料前几日突然杀出了齐怀这个程咬金,他只空手去了自家一趟,自已就被父亲请了家法。
就连一向疼爱自已的祖母也没有为他求情,全家人都在嘱咐他,日后千万不要再惹其家的任何一个人……
如今再度见到齐怀,林炎仿佛感觉背上再次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对于高文远的心疼,也瞬间被他熄灭了下去。
就在此时,快马加鞭前往草垛子庄收集证据的衙役也赶了回来,托盘上放置的,正是林霜儿亲手所绣的手帕!
“林氏何在?”林大人高声问道。
林霜儿虽然也跟着众人前来了,可在贾振瑾说有自已信物的时候,就准备逃走了。
不过陶然一直都在盯着她的动向,见她有动作,就直接让煜城站了过去。林霜儿回头对上煜城那双戏谑的眸子后,也再提不起一点逃跑的力气了。
她软着双腿被人架去了公堂之上,可眼中的害怕之色却早被疯狂取代。她也看见了,看见了高文远衣领之下的那点点红痕……
“大人饶命啊,民妇认罪!的确是民妇去雇佣的楚三狗,可这一切,都是高文远他逼迫民妇的呀!”谁都没有想到,林霜儿不仅把这事儿给认了下来,竟还一口咬死了高文远!
陶然和煜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事情的走向,还真是够出人意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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