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其一,配婚当日下午我曾因此事叫屈,还是里正大叔为我主持的公道,在座多人皆是见证!”陶然语毕,站在祠堂外的许多人都跟着点头称是。
上首三人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去年正月初九,高文远无意之间得知,我家的银钱竟全都由我掌管,遂以房屋年久失修,上学束脩不够等多种理由,向我借钱三次。每次都有他亲笔所书借据一份,一共五十八两六钱。”
陶然还想说原主私下里也贴补过高文远不少银子,加起来最起码也有十两之多。
可她不敢……
既然要从开始就把两个人摘干净,那她倒贴的举动自然就显得尤其突兀了。再加上那些钱本就没有证据,即便自已说出来了,高文远那厮也肯定不会承认就是了。
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了。
“如今高文远既承认借款确有其事,还望各位长辈为陶然做主,让高家尽快归还。”
族长与身边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开口回道:“这是自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此件事了,会有人带你去高家追回欠款的。”
陶然听到族长的保证后,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那接下来,可就是重头戏了!
没错,那五十多两银子,陶然只是顺手追回罢了。她今天主要的目标,就是要捶死陈氏!
“今日高家婶子陈氏,带着里正娘子上门,造谣我家骗婚,还扬言要告到府衙,让我与夫婿一人为妓,一人流放。更是不顾祖母大病初愈,当场诅咒长辈,不知是何居心?”
陶然话音刚落,里正娘子吴氏便站了出来,而后跪地陈述起了今天在陶家院子里的一切。
陶然听她说完后,这才转身将人给扶了起来,又递给她一个感激的目光,将人搀扶到了旁边。
吴氏陈述完后,族长又冲着人群问道:“此事除陶吴氏外,可还有其他人证?”
今日前来陶家的几位婶子全都站了出来,跪地行过礼后表示愿意作证,吴氏所言非虚。
高长老见此,对着高德海沉声喝道:“高德海,跪下!”
高德海闻言双腿一软,直接跪趴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往起抬一下。
“你妇高陈氏,平日在村中作为本就无矩,今又犯七出‘多言’之条,本应休弃下堂。但念其育有一子一女,且无不顺父母,再加上我与陈家族老为故交,遂先暂定罚跪祠堂。容后与其族中长老商定后,再做打算,你可有不服?”
“全凭族长处置……”
“晚辈不服!”
高德海倒是光棍,任由族里搓扁揉圆。可高文远不这么想,若是传出去自已有个休弃下堂的生母,那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多言’这个罪名还真是无甚所谓。大家都是庄户人家,哪个妇人不嚼舌根,哪有那么多讲究?
可陈氏是附近十里八村开天辟地头一个,被开宗祠判定‘多言’的妇人。此事一但传扬出去,高德海一大家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哦?文远还有何要辩解的啊?”族长摸了摸胡子,饶有兴趣的望向了高文远。
高文远神情激动,闭口不提其他,只咬住陶然之前确实和他有过一段。他今天不论如何,都是要攀咬一口陶然的。
他一撩长衫,笔直的跪了下去:“请恕晚辈禀明,陶然与晚辈确有私情。奈何其配亲之时移情别恋,我们二人这才断开。先前所言家母雇佣之事,完全就是无稽之谈,遂其之前讨要工钱之举,更是讹诈!”
陶然还以为这货要憋个大的呢,没想到就这?
她淡然一笑,开口就把高文远的老底给掀了:“高文远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啊!你既说与我有私情,那你手里可有我赠予的定情之物?
你既说与我有私情,那为何你从未在人前承认?
你既说与我有私情,那林霜儿腹中一月有余的胎儿,又是何人的骨肉?”陶然的三连问,直接把高文远给问懵了。显然,这三个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随着她最后一个问题的抛出,高文远那跪在地上都挺得笔直的脊背,终究还是弯了下去。
负心薄情之人,一直都是他!
上首的三人顿觉面上无光,今日开宗祠本就是要收拾陈氏这个搅屎棍,偏偏高文远还要上来掺和一脚。这下好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家里那点破事了。
高文远作为村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本应为族争光,却不料竟是个驴粪蛋!
族长直接起身叫了长老与里正去后堂,三人足足待了一柱香的功夫,最后只有里正这个年纪尚小的走了出来。
“族长与长老已派人去往月牙湾送信,高陈氏暂时罚跪祠堂,容后再判。高家父子自行回去,三日内将所欠银两凑够,届时将由族中长老清点。
高文远日后不得再去陶家骚扰,再有下次,踢出族谱,驱逐出村!
今日之事村里任何人不得向外人道,若有违背,踢出族谱。明日午时,听钟开祠!”
里正话音落地,所有人都呼啦啦的出了祠堂,没有一人交头接耳,皆向着自家的方向而去。除了今天定下来要高家还钱的事儿,其他没定下来的,谁都不敢外传……
回家路上,陶然还是没忍住,朝着祖母问道:“祖母,明明姐姐比我年长,为何当初您还要将家里所有的银钱,全都交由我保管啊?”
老太太摸了摸陶然的手,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唉……当年你二叔与我们还未分家,你姐姐不仅藏不住事,还是个绵软的性子。若是将银钱全都交在她手上,怕是连一张借据都收不回来,全得被你二叔那一家子给搜刮过去……”
额……好吧,她还真没想起这茬来。
好在她那二叔带着一家老小远走他乡了,要不然陶然还得斗那一家子极品亲戚去。
“如今族中肯为此事出手,你爹娘也算死得其所。二丫啊,以后可莫要再做糊涂事了。祖母也没几年活头了,无法时刻看顾着我的二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