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打扫了昨晚的剩饭后,陶然便带着煜城进了山。
要说这太平村,还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村子前一条清澈的小河流淌而过,村后又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往左走是通往镇子的乡路,往右便是学子们上京赶考的‘罗马大道’。
不过你说这么好的一个地界儿,咋就培养出了女主母子这对顶级恋爱脑?
没错,得知了所有故事发展的陶然,已经知道原身她娘是怎么没的了。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事情,竟比原文所写的都更加狗血……
原主年幼时,村子曾发生过一次洪灾,当时地里颗粒无收,眼看着就要把人给饿死了。走投无路之下,村里人便自发组织着一起进了后山。
刚开始,他们原本只想着能摘些野果野菜回去果腹便好,要是能猎到几只野兔野鸡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若说陶勇运气不好,偏偏进山的人那么多,就只他一人猎到了一头个头不大的野猪。
可若说他运气好,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竟独自一人又偷偷跑上了山,想要猎一头更大的野猪回去。
不过最后他也确实带着一头大野猪下了山,可原本就没吃饱的人,又有多容易能捕捉到猎物呢?
他在与野猪搏斗时,不慎被其獠牙捅伤了腹部。是撑着最后的一股劲儿,才将猎物给拖了回来。可惜回来没多久,便因伤势过重直接一命呜呼了。
死时,甚至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猪肉。
一头野猪,被村里人混着树皮杂草煮熟,本着吃最后一顿饱饭的念头,一顿就吃了个干净。
原主娘看着丈夫死去,顿觉晴天霹雳!她不顾家里两个年纪尚小的稚子,也不管已然老去的婆母,说什么都不肯吃丈夫用命换回来的食物,生生把自已给饿死了!
可就在她饿死的第二天,朝廷的赈灾粮便下来了……
陶然看完这段记忆片段后,差点没气吐血了!果然,作者尽管写的再脑残,也不及有更脑残的剧情给她填坑……
村里人口中的前山上,植被并没有那么茂密,顺着黄土坡进去,不远处便有着一片手腕粗细的杨树林。
从小跟着奶奶没少挖野菜,所以陶然自然认识不少植物。可惜她一路走来,就只看到了些适合喂家畜的野草。
从踩踏的痕迹来看,村里人应该经常来这座‘前山’上,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探索下去的必要了。
有啥好东西,估计也轮不上陶然了。
煜城拿了一把生锈的铁斧,三下五除二的就放倒了四棵小杨树,陶然上前帮着把树枝处理干净,两人便拖着树干回去了。
“煜城,趁着这会儿时间还早,我想带祖母去镇上的医馆瞧瞧。你能不能拉上板车,带着我们过去一趟?”
太平村离雁归镇有二十多里路,他俩小年轻腿儿着不算啥,可身子还没大好的老太太可经不住这么折腾。
正好昨儿煜城拉了个板车回来,陶然便想着不如麻烦他一趟,让老太太坐在车上,拉着去镇子上看看去。
也不是她偷懒不想拉,实在是原主这身杆儿也太‘纤细’了些。十八岁的年纪,看着就跟十四五的小丫头片子似的。好在模样长得还不错,这才稍稍安慰住了些陶然。
“好,那我去换身干净些的衣衫。”煜城没有任何意见,就像是个听话的大狗狗。
老太太原本不想走,她也不是不想看好自已的病,就是不想再拖累陶然,更怕吓跑刚刚入赘进门的煜城。
毕竟这个家,太穷了!
灶房永远不会填满的粮油瓦罐,院里空置良久的鸡棚猪圈,以及这两间四处漏风的破草屋……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对于家中新添人口这件事,胆战心惊。
煜城看着老太太望向自已的目光,脑子略微思考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祖母莫要太过忧心,我既已入赘陶家,便会在此安心度日,也会帮着二丫,让这个家慢慢好起来的。”
老太太闻言眼眶一热,抓着床板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
陶然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也跟着安慰了几句:“祖母你放宽心,煜城是个能靠得住的,要不然昨晚便跑了,哪能待到现在?你要赶紧养好身子,这样才能帮着我看顾着点儿家里呀!”
老太太这才欣慰的拍了拍陶然的手臂,也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这便是同意要走了。
留着长须的老大夫微眯着眼睛,手指搭在老太太的手腕上,不过一会儿便紧皱起了眉头。随后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望向了跟在病人身后的两人道:
“此病本不是什么大事,却生生拖了这么久才来,竟险些将身体拖垮了去。好在老夫人福大命大,如今症状已然缓解了许多。待老夫为你们写个方子,再去柜台将药抓上,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三副药下去,必保无虞!”
听大夫这么一说,两人瞬间感觉松了一口气。不是大病就好,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可真再经不起折腾了呀!
陶然让煜城看顾好老太太,自已则拿着方子去柜台抓药了。
药房伙计照着方子快速穿梭在一个个方形的抽屉前,不大一会儿便将三个打包严实的牛皮纸包递了过来。
“您的药抓好了,每包为一副,按着大夫说的方法回去煎上即可。煎药时最好用陶罐或砂锅,人也要时刻在旁守着,若是糊底了,可就成毒药了!”
“多谢小哥提醒。”陶然开口道了谢,接过药包后便递了一小块银子过去。
高家给的银子,并不是她在电视剧里见到的银元宝,而是几角散碎的银块。至于自已手里的这一角银子到底价值几何,她还真的不知道……
毕竟原主接触的银钱最多就是铜板,哪里还经手过银子这种东西?
只见小伙计转身就拿了一杆精致的小秤出来,将银子放上去称好重量后,又拿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剪刀,开始对那角银子剪了起来。
陶然知道,那杆秤便是古人生活中极为重要的度量工具——戥子。
戥子以‘两’为单位,是古人用来称散碎的金银,和一些比较贵重的香料或药物的重要工具。
眼看着伙计吭哧吭哧的剪了半天,终于凑够了药材的银钱,这才将剩余的银子交还给了陶然道:
“三副药一共一贯零七文,零头抹去,收您一钱银子,剩余您收好了,慢走。”
陶然看着自已手里还剩一大半的银块,瞬间就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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