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眼眶有点红,不太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察觉到。
她这演技不去演戏倒是可惜了。
裴宴京平静的眼眸下闪过一丝波动,冷硬的脸舒缓,低沉的嗓音难得带了几分温柔:“你今天表现得挺好的。”
“最近都在忙着这事?”
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今朝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如捣蒜:“嗯嗯。”
没想到他还真吃这一套?
习惯了他的冷脸和冷言冷语,这突然来的温柔让她有些不适应,本来还想挤点眼泪出来,可她嘴角的笑险些压不住。
今朝抿了抿唇:“你看咱俩都这么熟了,能不能、”
“能不能给你走个后门?”裴宴京帮着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今朝捂着嘴看他,没说话,可眼神里饱含期待。
裴宴京嘴角勾着散漫的笑,偏偏一盆冷水给她泼下:“我们俩似乎没这么熟。”
今朝都怀疑他刚那温柔的模样是她眼花了。
这人变脸的速度比她都快,怕是特意去演川剧的戏团那边进修了回来的吧?
开玩笑而已,她也不生气。
今朝腰杆挺直,一副严肃的语气:“裴宴京,我可没说这话,你不要诬赖我!”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裴宴京的笑声低沉,撩人不自知。
他对这种场面似乎见惯不怪,没打算和她争辩,又低着头去看手里的书。
今朝一点一点不着痕迹地把脑袋挪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书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他看得这么投入。
她偷偷瞄到一段文字,像是心理学的书,只看了几分钟就觉得没劲。
他好像浑然不觉,眼睛落在上面都不带移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投入,竟也没管她靠得很近这回事。
今朝托着下巴,看得想睡觉。
或许是现在的场合过分安静,令她放松,又或是昨晚上没怎么睡好,她困意袭来,下巴一点一点的,不知不觉中竟闭着眼睡了过去。
今朝睡着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倒。
本在看书的裴宴京手快地接住了她,她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
她睡着的样子安静得乖巧。
裴宴京盯着她睡颜看了一会儿,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目光落到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迟疑了几秒,起身去里面休息室的衣柜里拿了件西装外套出来,盖在她身上。
今朝醒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动了动胳膊,睁开眼,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诧异地盯着自已身上的衣服。
她眼神里迸发出一丝强烈的惊喜,鲤鱼打挺一样坐了起来,语气很欢快:“裴宴京,你不是说你有洁癖吗?”
“有洁癖还用你的衣服给我盖上,你是不是怕我着凉,担心我?”
“确实怕你着凉。”
裴宴京的话没说完,今朝嘴角已经翘了起来:“我就说你关心我吧。”
“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你着凉了赖我办公室空调开得太冷,到时候胡搅蛮缠,只好牺牲一下我的衣服。”
裴宴京合上书,随手放在了前面的桌上,拿起手机晃了晃:“既然你醒了,把衣服的费用结一下吧?”
今朝听懂他的意思,大为震惊,嘴巴差点合不上,痛心疾首质问:“你是奸商吗?盖一下你的衣服就要我花钱买了?”
打雷下雨那天晚上她去他家没带睡衣,想要跟他买件他没穿过的衣服将就一下,那个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态度。
她想买的时候死活都不卖给她。
现在她不想买了倒是硬要塞给她。
裴宴京身体往沙发上慵懒一靠,左腿翘在右腿上,看着她打趣:“贺小姐之前不是挺大方的吗?出手就是五十万一个月来包养我,怎么现在连一件衣服的钱都舍不得了?”
“你们贺家破产了?”
“什么包养不包养的,多难听,分明是我花钱让你陪我练车。”今朝眼神幽怨,“再说了,那你不也没答应嘛。”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她爸停了她的卡,花自已的钱得省着点。
这西装做工很精致,看着像是私人订制的,一看就不便宜。
今朝半眯着眼,有商有量的语气:“我给你拿去干洗行不行?”
裴宴京语气欠揍极了:“不行,你穿过了我不会再穿。”
什么臭毛病?
今朝气鼓鼓地把衣服扔到他身上:“奸商!”
“多少钱?我买了就是了,但是这衣服你穿过,起码得给我打个五折吧?”
他道:“也行。”
她不情不愿地拿起手机,不死心的样子:“裴宴京,你缺我这点钱吗?”
“不缺。”裴宴京声线放松,懒散的调子里藏着一丝不明显的笑,“不过没人会嫌钱多,对吧?”
今朝从那股浅淡的笑意里听出了点不对劲:“你在和我开玩笑对吧?宴京哥。”
裴宴京没否认:“脑子怎么长的,被人骗了是不是还得给人数钱?”
其他人谁敢这么讹她?
那不得被她拳脚伺候一下?
“那是我对你特别懂不懂?我就乐意被你骗。”今朝一个激动,抓起了他的手轻摇着,“我就说你没这么狠心。”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裴宴京尚且没什么反应,今朝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快速从他手上抽回手,坐了回去。
门被推开,一身西装笔挺的祁鸣进来:“你们俩聊得还行吗?”
今朝脊背打得很直,双手放在腿上,垂着眼,模样看起来很乖,有种想要遮掩什么的刻意感。
“聊得还不错。”她歪着头,眨了眨眼,“对吧,宴京哥?”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没人的时候就直呼他名字,有人来了倒是改口得快。
裴宴京淡淡应:“嗯。”
祁鸣惊讶完,眼底浮现一抹了然的笑。
宴京的脾气算不上好,他不想理人的时候谁都不爱搭理,本来还想着这两人待在一起会不会尴尬。
不过今朝性格活泼,几乎和什么人都能聊得起来,很讨人喜欢,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祁鸣哥,你忙完了吧?”今朝站了起来,“正好我肚子饿了,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两头牛。”
祁鸣失笑:“就这一会儿还饿着你了。”
今朝向他拍了拍自已的肚子,明晃晃地展示给他看,那眼神像是在说,看吧,都瘪了,没骗你。
“不是说饿了吗,还不走?”裴宴京从沙发上站起,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