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关禁闭后,周槿的活动范围缩小在自已宫里,翻着手里厚厚的女诫,周槿眉头紧皱,这每个字她都认识,合在一起怎么就看不懂了呢?她抓耳挠腮,“小蝶,你解释我听听这是啥意思啊?”
小蝶捧过书本,认真讲解“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载矣。战战兢兢,常惧绌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吾性疏顽,教道无素,恒恐子谷,负辱清朝……..”
“是说:在下愚昧,接受能力不灵敏,之所以能得到先夫的宠爱,是依赖于母亲、师傅的教育训授。从十四岁时嫁入曹家,到现今已有四十多年了。战战兢兢,时常害怕有什么做得不足的地方而被婆家赶出门,并且使自已的父母为此增添羞辱,使家里家外增添忧患。早晚劳苦,辛勤而不求功劳,我的品性粗心顽劣,哪懂得教导之方,常害怕孩子们不争气,辱没了家族的名声……..”
“啥玩意儿?”周槿听得头疼,赶紧让小蝶停下,她懒得再听,把书丢一边,拿起一旁的毛笔,沾了下磨好的墨汁,在纸上挥毫,不过,小蝶看着纸上那一坨墨汁,公主这写的,是什么?
周槿看了看那糊成一团的字,又看了看笔,沉默了,这毛笔还真够难用的,她又下笔写继续奋斗,忙活了一上午无一例外,最后都成了墨点子,小蝶扶了扶额,表示没眼看,就这字,说夸张点,用脚写的都比公主写的好!周槿挠了挠头,咦,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侍女彩儿从门外走进,禀告说太子带着叶重来看她,她虽然不能出去,但别人可以进来啊,她连忙丢下毛笔,给太子行礼,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手里捏着桌上的纸张,一脸黑线“妹妹这是在练书法?”
叶重也拿起一张,这写的都是什么?偶尔有几个字依稀能看出轮廓,其他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墨点子,这字还真的丑的别具一格!不过那只下蛋的乌龟倒是画的惟妙惟肖,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感觉要憋的内伤了“公主的字,写的真~别具一格!”
周槿有点无语“夸不出来就别硬夸了!整的我都有点难为情了!”手忙脚乱的把桌上那一片狼藉收拾好,有点不好意思,“闲来无事,找点事做做,嘿嘿!”
太子挑了挑眉,看破不说破,估计是在抄女诫吧,不过这字,少说还得练好些年啊,便是五岁的稚童也写不了这么丑的东西,都不能算是字!“妹妹,你让查的有眉目了!”太子话锋一转,言归正传!朝叶重点点头,示意可以说了!
叶重抿了抿唇,缓缓开口“内鬼的确是庞龙,但他咬死不说幕后真凶,吞毒自尽了,只查到幕后之人许了他千两黄金,及助他摆脱奴籍!”
周槿拧起好看的眉毛,就是说线索断了,幕后之人手段还真了得,派出的人几乎都吞毒而亡,不留活口,想查都没办法继续查下去,“哥哥,那当年我为何会流落民间呢?”周槿还是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太子周瑞珩沉默了一瞬,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当时我年仅五岁,只依稀记得,母妃产下你后便伤了身子,日渐虚弱,母妃生产之时,恰巧当时北国异动,频频犯境,父皇御驾亲征,因为母妃向来不喜打理宫中杂事,且身子不好,所以后宫由当时还是德妃的皇后打理,大概在你半岁之时,国师批命说你是灾星降世,若是继续留着你,日后大玥可能会败国。
皇后收买母妃身边的大宫女莲蓬,偷偷将你抱走,母妃知道气急,提剑带人冲往德云宫将你抢回,据说当时你已经被掐的脸色发紫,皇后以母妃持剑闯宫,欲要逼宫为由,把母妃下了大狱,母妃下安排朱侍卫与你奶娘王嬷嬷偷偷把你带出宫,当时我在国子监上学,知道之时已为时已晚!母妃病死在了狱中,而你不知所踪!”
“父皇解决边疆战事回来之时,也过去将近一年,证据都已被清理干净,涉事之人不知所踪的不知所踪,暴毙的暴毙,几乎都无从查起,父皇当时也彻查了一番,但线索皆断,为此父皇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打杀了一大批人!”
“可与皇后有关?”周槿大胆猜测
“也不是没怀疑过,但没有证据指向皇后,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周槿眉头皱起,看来当年之事没有那么简单水落石出,毕竟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有证据,也该被销毁了,不过周槿也不急,是狐狸,早晚都会露出尾巴的,总之事情肯定和皇后脱不开关系!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就离开了,周槿继续拿起毛笔,不过写了几次,还是写不好,索性摆烂,让小蝶,拿来宣纸,在上面歪歪扭扭的抄了五十遍女诫,完工,小蝶满脸震惊,这么敷衍了事,真的不会惹皇上恼怒吗?小蝶欲言又止,但看了眼周槿那极为满意的模样,还是选择闭上了嘴巴!
嘉禾宫内,这半月来,珈呈抄到手都快断了,才把五十遍女诫抄完,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把纸上的墨迹轻轻吹干,深深呼了口气,看着娟秀的字迹,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带人拿着抄好的书,前往御书房,半路上刚好碰到前往御书房的周槿与小蝶,看着小蝶手里薄薄的一沓纸,珈呈不免失笑“姐姐怎么才抄这么点,莫不是偷工减料了吧?”
周槿翻了翻白眼,懒得理她,站在御书房外听宣,珈呈也不气恼,在周槿旁边站着,等了许久,叶重从御书房内走出,珈呈看到叶重,双眼放光,脸上漫上红晕,叶重给他们见礼之后,珈呈娇滴滴的喊了一声“阿重哥哥,许久不见,你可好?”
“托公主的福,微臣近来很好!”叶重抱拳,态度疏离
珈呈眼中漫上失落,却还强颜欢笑与叶重尬聊,周槿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左一个阿重哥哥,右一个阿重哥哥,莫不是对叶重有意思?周槿眼里泛起八卦的神色,一脸姨母笑的看着叶重,也学着珈呈的语调喊着“阿重哥哥,许久不见,你近来可好,谢谢你一路保护我,送我回宫!”
这下轮到叶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不知道周槿抽的哪门子的风,只见周槿一脸坏笑盯着他,眼里冒着狡黠的光,跟个大尾巴狼似的,就晓得又在捉弄他了,“托公主的福,微臣很好,公主可还适应宫里的生活?”
“还是你家的饭菜更合我的口味!”周槿打了个响指!脸上神情轻快!
“那公主若是出宫,可赏脸莅临安国公府,臣定好生招待!臣先告退了!”叶重朝两人拱了拱手!
“一定,一定!你家的八宝鸭我可一直惦记着呢!再见”周槿挥了挥手。
珈呈看着周槿与叶重,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得阿重哥哥的青睐,对了,一定是因为是阿重哥哥送她回宫,所以阿重哥哥才邀请她的,一定是这样!
黄公公宣二人进御书房,两人分别呈上抄写的女诫,皇帝周悳翻了翻珈呈抄的女诫,捋了捋胡子赞赏的点点头“嗯,珈呈的字又进步了,字迹娟秀工整,笔锋流畅有力,不错!”
“谢父皇夸奖!”珈呈开心的神采飞扬,得意的斜了一眼周槿,周槿当没看见,小屁孩爱显摆,正常!
皇帝看了一眼周槿抄的女诫,又看了一眼周槿,再看一眼字!“和煦,你抄的这什么啊?”
“女诫啊!”周槿一脸茫然回答!
珈呈看了一眼周槿的字,忍不住大笑嘲讽“姐姐,你这字,未免也太丑了些!简直污了父皇的眼!”
皇帝瞪了珈呈一眼,珈呈瞬间收敛神色乖乖立在一旁,皇帝看了一眼宣纸上横七竖八,歪歪斜斜的女诫二字!“不是,内容呢?你这字写的跟狗爬似的就算了,女诫的内容呢?”
“什么内容?父皇你不是说抄五十遍女诫吗?”周槿不解
皇帝………是这样没错,她理解的好像也没错!自已确实说的罚抄女诫!亲生的,她刚回来,不要强求!皇帝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不过你这字,是不是得好好练练了?”这字简直就是朕生平见过最丑的,没有之一!”
周槿点点头表示理解“确实丑了一点点,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练字,有 闲心再说吧!
皇帝无奈,“改日朕让皇后给你选个教养嬷嬷,你好好学下宫里的规矩!”
“父皇,儿臣现在出宫还来得及吗?不如您给我在宫外分个府如何?”周槿一脸生无可恋!
皇帝脸色一沉,她还小不懂事,姑娘家不能打,不能打!咬牙切齿说出“不能!”两字,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