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行开在一条菜街里,十分偏僻不说,又因为是晚上,人也很少。
薄钰随机选了一家装潢还算不错的门店走进去。
跟略显低调的店面不同,店里面摆放着很多古玩。墙壁四周都摆放着博古架,上面放着很多瓷器玉雕,精美绝伦又让人眼花缭乱。
最前方有一个很长的玻璃柜台,里面也放着不少看起来做工精美的小玩意儿,有手里把玩的佛珠,有带在身上的玉佛,应有尽有,方便客人一一挑选。
柜台里面有一把木质摇摇椅,一个闭目养神的老头躺在上面。可能是年久失修,旁边老风扇在吹风时,发出扇叶片拍打物体的哒哒声。
“老板,你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真的。”
薄钰的声音正处在少年人向成年人过渡的进程,清冽中带着少许沙哑低沉。
老头一听这话虚虚地搭了一眼,爱搭不理的抬起头来,就看见薄钰把一个银元拿了出来,放到了柜台上面。
只是瞧了一眼,老头身体都板正了起来。
“我看看啊。”老头研究了一下银元,吸了一口气,又转身去拿一个放大镜仔细观摩。
观察了约摸一分钟,老头儿又看了薄钰,若无其事的又把东西放到了柜台上,清了清喉咙说:“这东西还算可以吧,小伙子,要不你卖给我,我给你五百。”
“什么东西五百啊,老磨头你又坑人家钱呢。”
老磨头看到张富贵来了,就想把手上的银元藏起来,可惜已经晚了。
张富贵看到银元的一瞬间,两个眼睛都放了光。
“啧啧啧,这可是好东西啊!”
同行之间要讲究规矩,但在真正的好物面前,什么规矩都是虚的,张富贵联想到刚才老磨头说的五百块,心想这家伙真黑心啊,五百块就想把好东西给收了,想的倒挺美,“帅哥,这是你的东西吗,老磨头出五百我出一千,你卖给我。”
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个人都在竞价要买他的东西。
那看来这枚银元还挺值钱,自已眼光没差。
“什么一千,张富贵你懂不懂规矩?”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老磨头咬死张富贵的心都有了。
老磨头和张富贵两个人恩怨已久,年轻时候就不对付。
两人互相别苗头别了很多年,又是同行,三天两头都要吵上一架。
老磨头前两天把他的生意搅黄了,张富贵本想存了心想报复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看他店里面进人了,于是偷摸的跟在后面也想搅黄老磨头这单生意,哪成想让他看见个大漏。
老磨头还想五百块钱把好东西给收了,想的倒挺美。
“规矩,咱们这行的规矩是谁有钱谁就有本事收,这就是规矩。老磨头,你可别告诉我,你连一千块钱都没有。”
两个人在那互相斗嘴。
薄钰默默把银元收了起来。
老磨头见势不妙,暗骂张富贵这个搅屎棍,对薄钰改口说,“这样小伙子我出五千,五千你看到怎么样。”
“不用。”相对比两个高嗓门,薄钰的声音就弱了很多,“就想看看这东西是真的是假的。”
“五千块钱交个朋友嘛,你看好不好?”老磨头不依不饶,这个年头还能看到这种绝版的袁大头,实属罕见。
“不……”薄钰其实有些松动。
张富贵生怕自已没戏了,“我出五万一口价,五万你给我。”
老磨头脸都绿了,“张富贵,你可要点脸吧,你兜里有五万吗,你在这里漫天开价,就是把你棺材本带上,你也没五万吧。”
“你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五万,那也总比你睁眼忽悠人家不懂行。”
五百到一千,一千又到五千,五千又到五万,薄钰有点脑子就知道这枚银元,绝对价值不菲,不然也不至于让两个同行在这互相揭老底。
老磨头咬牙,本来是五百的生意,硬生生做成了五万。
“五万,小伙子你卖给我,以后你还有好东西来我店里,我给你最高价。”
张富贵撇了撇嘴,就老磨头那张嘴,不能信。
不过也没有再继续往上开价,这枚银元也就值个六七万,已经是很开门的了。
在往上报价他也给不起,反正不能随便就便宜了这老头,不出出血都对不起之前他搅黄他生意的事儿。
薄钰看张富贵一脸报复得逞的样子,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看天色已晚,五万卖给了老磨头。
老磨头左右没亏钱,心里惦记那枚银元,这个稀罕货,可是见都没见过呀,做完这单生意,就拿着扫帚把张富贵扫地出门,关起门来仔细研究。
薄钰身揣巨款就回了家,他兜里浅,这些钱就用一个黑色塑料袋装着,不打眼,让人误以为是刚从超市出来。
薄钰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七点,发现家里多了好些人。
薄子俊正在和一个男人在喝酒,旁边又坐着一对母女,穿着打扮十分时髦。
“钰儿回来了。”看到薄钰进屋,薄子俊嘟囔一句,“怎么不叫人啊。”
男人笑道,“小孩子们青春期都害羞,咱们不也是这时候过来的吗。”
薄茜茜大概是洗过澡的缘故,头上湿漉漉的,她走出来巡视一周,“爸,我妈呢。”
薄子俊说,“你妈出门买菜去了。”
“不是刚吃过饭吗?”薄茜茜说。
“你二伯和二婶来了,不请人吃顿饭再走嘛,再说了,你二伯和二婶子是为了看谁才来咱们家的呀,你这……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到底是上学把脑袋上傻了。”
薄茜茜有点无语,她望着门口放着中老年补钙补锌的礼品盒,一时间不知道她爸是真傻还是假傻。
“哥,我去你房间吧。”薄茜茜实在受不了外面的乌烟瘴气,她房间不隔音,压根不想再待下去了。
薄子俊对旁边年轻的小姑娘招手,对薄钰和薄茜茜说,“那正好,你们带芸芸一起去,你们年轻人估计能玩到一起去。”
这话让薄钰一时难以拒绝,只是说,“那等我进屋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