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晞看着端着一杯水傻站着的柏诵心中很是无奈,她提醒道
“入夜了,开着门风吹进来会冷,可以先帮我把门关上吗?”
柏诵这才发觉,由于刚才自已进门太过于惊讶,他连门都没有关。
门的内外两侧都贴着请随手关门的字样,让人总觉得不关门就有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夜晚的病房很古怪。
他来时,跟在那个姓冯的实习生身后,可是莫名其妙的,他人就不见了。
白夜晞对着青年笑眯眯的介绍“哥哥,这是负责照顾我的实习生。”
接着,又转向柏诵“这是我白天跟你提过的我哥哥,他过来看我。刚好你们可以认识认识”
柏诵端着杯子的手隐隐有些发抖,想起厉护士对他说过的话,开口便夸“原来他是你哥哥,我都没敢问,还想着等会儿悄悄去找保安。”
“不过,既然是小夕的哥哥,那肯定没问题。”
说着,柏诵的大脑飞速旋转,企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逃离这里。
多说多错,趁着现在NPC心情好,他顺顺毛,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他放下杯子“既然你没事,你哥哥也在这里,那我就去门口守着,防止其他巡逻的人过来。”
说着,他转身,手按上门把“小夕再见,小夕哥哥也是。”
正当柏诵觉得自已要逃出生天时,少女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等等,小柏哥哥,你现在不能出去。”
“你先低头看看你身上少了什么?”
柏诵下意识的低头,他身上少了什么,没有啊,胳膊腿儿都还健在,要说少了什么,大概少了面对身后少女的决心。
“不对,我工牌呢?进门之前还在!不会掉门外去了吧!”
看着还想开门往外冲的柏诵,白夜晞心中满是无奈,心念一动,门从外面上锁,任凭柏诵怎么推都无济于事。
现在出去她可不能保证这家伙明天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有那么可怕吗?让他在不了解外面具体情况下还一心向往自由?
想到这里,白夜晞有了一些微妙的小情绪。
“小柏哥哥”本是较为亲密的称呼,柏诵听着却觉得凉飕飕的。
白夜晞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青年,青年的眼刀几乎要化为实体插在柏诵身上。
“你的工作证在我这里哦。”
直到现在,白夜晞依旧尊重人设,每一句话都说的慢吞吞,但这种慢在柏诵看来无异于钝刀子割肉。
“你们不是第一批来实习的实习生了,我知道你们都想有一个好的实习成绩,毕业了在简历上添一笔。”
柏诵内心疯狂吐槽,你一个还在高中年纪,一直待在精神病院的病号怎么对大学生的实习了解的这么清楚。
少女继续慢悠悠的开口“我知道你们有要遵守的规矩,病院不允许家属探视,我担心你等会儿出去转身就去安保室叫人来抓我哥哥。”
柏诵嘴角抽搐,他倒是想抓,前提是能看的见人。
“不要否认,你刚才自已也说了,要去悄悄找保安。”
柏诵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他只想抽几分钟之前的自已一巴掌。
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个。
现在要是还想着出去那就是把自已的“罪名”坐实。
再说了,这丫头确实掐着自已的死穴。
他怕的不是会来抓他的保安,而是规则。
他在论坛上看到过,这种规则一般都涉及副本本源的力量,除非实力够硬,不要硬刚。
而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对自已的实力认知清晰,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
他的技能是在面临选择时,指引自已选择出对自已最有利的一个。
他也是这样才抽中了安夕。
既然如此,那这次应当不是死局。
他问“那要怎样你才肯把我的工作证还給我。”
白夜晞斜靠在床上,悠悠开口
“很简单,你还记得白天我涂色的那些风筝图样吗?”
柏诵点头。
“我觉得有些少,你就照着我画的那几个图样描线稿,描完我心情好就可以把东西给你。”
柏诵没想到条件那么简单,爽快答应下来。
在柏诵找好纸笔,准备下笔的那一刻,手却突然不听使唤,胳膊落在纸上,笔在纸上留下一道墨痕。
白夜晞在一旁提醒“小心啊,要是把我原来的稿子沾上墨水,我就在你的照片上也涂一道。”
柏诵听见后,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已的手,半天才落下第一笔,速度虽慢但好总算画出来了。
少女见状,又走到他身前干扰他“我也有你的把柄,按照规则,你现在应该按呼叫按钮找厉姐姐他们求助。”
柏诵依旧慢慢画着,速度虽慢,但再也没出过一次错。
他头也不抬的回答“墙上没有按钮,这不能算我违背规则。”
“是吗?”白夜晞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语。
“那你说说,我怎么发病了,我现在还能正常行走,也没有失去意识,属于正常范围,你说的发病,是指什么病?”
柏诵的笔停住了,一时不察,居然着了道。
病人发病还是要根据具体情况判定。
像安夕这种的,要病情恶化才需要通知医生和护士。
但问题就在于她以为的病症不是她真正的病。
这他要怎么回答。
好在少女仿佛只是随意提起,随后催促他继续画图,柏诵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桌上的空白画纸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纸鸢线稿,在最后一笔画完时,柏诵觉得身上一轻,之前描摹时手臂的沉重感消失。
一旁的早已等待多时的少女声音带着雀跃“你居然真的画完了,太好了。”
柏诵也觉得一身轻松,还有,看她心情那么好,自已的工牌应该能回来了吧。
“但是你怎么这么专注,中间哥哥问了你好几个问题你连头都没有抬。”
听见少女为自已的哥哥打抱不平,柏诵道歉“不好意思,我太专注了,没有听清。”
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你在撒谎,刚才你画画的时候哥哥根本没有出声,正相反,你放下笔的时候,他评价一般。”
“你根本看不见我哥哥,也听不见他说话。”
柏诵长叹一声,大方承认“是,我看不见他,但是你说他在我就信,我只能通过你的言行和他交流。”
他的心脏狂跳,事到如今瞒不下去,但是他又不能挑明她哥哥不存在,谁知道刚才给他端水的是不是她那只有她自已能看见的哥哥。
避重就轻,只能承认是自已有问题而不是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