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这时也怒了,他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些朝臣还在质疑朱雄英的身份。
“来人,将黄子澄叉出去,重打八十廷杖,贬为庶人,永不叙用。”
四个锦衣卫进来,将黄子澄叉了出去。
朱元璋锐利地目光扫视朝堂,然后厉声说道:
“以后谁再敢质疑皇长孙的身份,斩首抄家。”
此话一出,所有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话了。
正在这时,大殿外传来喊声:
“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倭寇袭击舟山岛。”
所有人大吃一惊,这些年,大明沿海时常遭受倭寇的袭击,但规模大多不是太大。
现在浙江竟然六百里加急禀报朝廷,损失必然不小。
王尽忠赶紧出去,将浙江的加急奏折拿了过来,一路小跑,送到朱元璋的手中。
朱元璋打开一看,怒不可遏,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
“小小倭寇,欺人太甚。三十艘倭寇战船竟然袭击我舟山岛,杀害三百多百姓,抢劫完财物之后逃之夭夭。”
那些武将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高声请战。
“陛下,末将蓝玉,请求带兵,消灭倭寇。”
“陛下,末将冯胜,请求带兵,消灭倭寇。”
……
这时,翰林学士刘三吾说:
“陛下,倭寇已经逃之夭夭,他们在大海上来去无踪,我们就算派大军前去,茫茫大海,也无能为力啊。”
刘三吾这句话一提醒,所有朝臣包括那些请战的武将,此时也都没有了刚刚的义愤填膺,意识到这个问题。
倭寇都是小股部队突然袭击,沿海卫所根本防不胜防,抢劫完了就逃到茫茫大海,也根本无法追击。
礼部尚书任亨泰也说:
“陛下,倭寇的关键还在倭国,微臣建议再派使者前去交涉,让倭国约束他们的国民。”
蓝玉怒道:
“倭寇年年在沿海劫掠,我们年年派使者,他们却阳奉阴违,倭寇依然横行。”
“陛下,末将建议,带兵灭了倭国。”
刘三吾赶紧说:
“凉国公切莫冲动,征伐倭国可非儿戏,前元两次征伐倭国,都全军覆没,前车之鉴,不得不慎重啊。”
蓝玉冷哼一声:
“哪有这么可怕,吴王殿下领兵东征高丽,也是在海上行军,几乎毫发无损。”
众人这时都把目光投向朱雄英。
朱雄英此时眉头紧锁,他倒不是考虑这些倭寇,而是在想,是要一举灭了倭国,还是跟高丽一样,一步步来。
见众人都看向他,他也就当仁不让,上前一步,拱手道:
“皇爷爷,任大人的话对了一半,倭寇的关键不在这些倭寇,而在于倭国,只有消灭倭国,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倭寇之患。”
听吴王这样说,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朱雄英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说:
“倭国这些年,正处于他们的南北朝时期,两百多个诸侯拥立了两个国王,相互之间攻伐不断。”
“失败的诸侯和武士就流浪到海上,靠抢劫为生,成为倭寇。”
“而朝廷之前交涉的所谓倭国怀良国王,其实只是倭国南朝的一个亲王,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能力约束这些倭寇。”
“什么?”
众人一听,顿时瞠目结舌,以前一直打交道的竟然只是一个亲王,而他们的国王竟然有两个。
任亨泰一听,也震惊无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但他这个礼部尚书不用做了,恐怕陛下一怒之下,砍了自已的脑袋也有可能。
“吴王殿下,话不可以乱说,之前我们数次出使倭国,他们都是以怀良国王的名义接待。”
朱雄英知道任亨泰的担心,看在他曾经帮助过自已,而且为官还不错的份上,也不想为难他,笑道:
“其实吧,这事儿也不能怪礼部失察。”
“当年,洪武四年,大明第一次出使倭国,当时怀良亲王占据整个九州岛,权倾朝野,代表倭国南朝处理对外事宜。”
“可能是因为语言不通,造成这个误会,后来也就没有澄清这个误会。”
“而且,倭国国王自称天皇,妄图跟我中原王朝平起平坐,一直也没有真正称臣纳贡,都是一些倭国诸侯和商人,打着怀良国王的旗号。”
“事实上,这个怀良亲王早在洪武十六年就死了。”
朱雄英此话一出,朝堂顿时炸开了锅,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大明天朝,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倭国欺骗了这么多年。
他们的国王竟然僭越,敢自称天皇。
但是围绕是否要出兵,教训倭国,朝堂又吵了起来。
朱元璋此时虽然生气,但他对于征伐海外,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何况,前元的惨烈教训,他也不得不考虑。
“雄英,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朱雄英想了想,说:
“皇爷爷,既然倭寇常常劫掠浙江沿海,说明他们的巢穴就在浙江沿海的那些海岛上。”
“浙江沿海有四千多个大小岛屿,能藏身倭寇和海盗的应该有几百个,他们大多不强,不宜派大军出征。”
“我建议,派两三支20艘中小型快船的小型船队,船上携带威远炮和洪武枪,将浙江周边的所有海岛清剿一遍。”
“将他们的所有战船全部或大部分摧毁,消灭大部分倭寇和海盗,然后船队在近海岛屿严防死守,两三年之后,倭寇和海盗自然就肃清了。”
所有人完全没有想到,在浙江沿海,竟然有四千多个岛屿。
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倭寇始终剿不灭,原来是藏身在近海的几百个海岛上。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
“雄英,你刚刚说,在浙江沿海他们藏身的岛屿有几百个,恐怕一个个清剿,也绝非易事。”
朱雄英笑道:
“皇爷爷,如果用我们现有的威远炮,确实不太容易,但是,兵工厂应该已经生产出更高级的威远炮了。”
朱元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更高级的威远炮?比现在的威远炮还厉害?”
朱雄英笑了笑,说:
“也不是大炮本身高级,而是我们之前射击的是实心弹,往往需要很多发炮弹才能炸毁一艘敌船,一颗炮弹也造成不了太大的杀伤。”
“但我们现在生产的炮弹,里面装填的是火药和铁钉。”
“只需要一颗炮弹,就可以炸毁一艘小船,两三发炮弹就可以炸毁一艘中型敌船,一颗炮弹在人群中爆炸,就能造成几十人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