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皇帝陛下寿宴之日。整个秦宫自三天前就开始布置,今日更是一早就开始忙碌地进行着各项具体的工作。
自春秋至今,大秦立国已有数百年,宫中对此等事务极有经验,如今大秦统一了天下,陛下寿宴的规格自然也比秦王时期更高,好在在宫中老人胸有成竹,在他们的指导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左丞相府也承担了寿宴的部分筹备工作,主要是几个舞台节目。
根据李斯的交待,罗小青今日没有去丞相府,而是一早就去了乐府,再一次检查节目的准备情况。
寿宴在晚上,他们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来做最后的准备。
下午,演出人员上了专门的车队,开始进宫。
在皇宫入口,车队又接受了严格的安全检查,包括罗小青,虽然她有着丞相府的令牌,也被带到小屋中由专门的嬷嬷做了检查,以确保她没有夹带违禁物品。
检查之后,舞姬们又坐上宫内的马车,前往皇宫西苑,晚上的寿宴即将在这里举办。
皇家园林很美,不过舞姬们却无福欣赏,因为她们被带到一座小宫殿中等候,不得外出。
罗小青比舞姬们自由一些,身为丞相史,加上李斯给她的特别令牌,让她可以在整个西苑走动。她自然也不会到处乱走,而是四处巡查,看寿宴是否有疏漏之处,这也是她今日的任务之一。
令她惊讶的是,这小小的西苑至少藏着五六位高手,他们或扮作普通侍卫,或躲在假山、大树之中。
过去一段时间,罗小青从胡一万那儿学习了一点望气之术,当然,她只学了一点皮毛,并不能预测吉凶,但却能一眼看出对方的战斗力。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些人恐怕都是千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的绝顶高手,至少以人族的标准是这样。
看来宫中果然藏龙卧虎。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厉害的连自已都发现不了的高手,但她不敢大意,言行都十分谨慎,以免引来误会。
巡查一番之后,她没有发现问题,正要进入小殿休息,却意外地发现徐镇崖正带着两位中尉府属下向她这边走来。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罗小青惊讶地问道。
“今晚陛下寿宴,保卫工作压力比较大,我也被临时借调过来了。”徐镇崖道。
罗小青看了看他,问:“你的伤好了?”
徐镇崖摸了摸脖子,对罗小青拱手道:“多谢罗姑娘……,噢,罗丞相史赐药,那药果然神奇,昨天便已经好了!”
“客气了,你还是叫我罗姑娘吧,习惯了!”罗小青笑道。
“好,罗姑娘!”徐镇崖笑道,随即又认真地道,“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机会,徐某定当回报!”
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不过现在不是闲聊的时机,很快二人就分开,继续各自巡视起来。
巡视了几圈,罗小青回到小殿,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
小殿中此时颇为热闹,这些舞姬们虽然演出经验都很丰富,但大部分却还是初次入宫,一想到即将见到皇帝陛下,自然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有人闭目养精蓄锐,有人三三两两地继续复习着舞蹈动作,还有一些则交头接耳,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不知在聊些什么。
罗小青也有些期待,她没有资格参加寿宴,但作为工作人员,她能在外围待命。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远远地见到秦始皇了,那位传说中的千古一帝,人族传奇人物。
不知这位人族大帝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自带帝王之气?
几声琴声打断了她的畅想,她转头看去,却见是宫殿角落中雨烟姑娘正在调试她的长琴。说起来,她这把长琴还真是别致,比常见的琴长了很多,造型也很古朴,不知是哪个年代流传下来的古物。
一队巡逻的士兵从宫殿门口走过,士兵们个个面容坚毅,目不斜视,对宫殿内的莺莺燕燕视若无睹。
罗小青看着士兵们远去的背影,总觉得自已似乎忽略了什么,这让她心中隐隐不安。但究竟是什么呢?
夜色慢慢降临,随着一阵钟鼓乐声,陛下的寿宴开始了。
西苑内,文武百官按各自职位入席,咸阳城内的名流也都各有席位,还有一个区域则坐着投降的六国贵族,这些贵族们都曾是叱诧风云的大人物,但如今他们早已失去权柄与自由,全靠着始皇帝陛下的仁慈才能苟全性命。
罗小青站在会场边缘,远远地看着宴会现场。她看见李斯坐在百官首位,他再上面那个还空着的位置则属于始皇帝陛下,这位昔日上蔡郁郁不得志的青年,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徐镇崖走到她身边,道:“罗姑娘,累吗?”
罗小青摇了摇头,道:“不累!”
两人站了一会儿,罗小青问道:“莺儿一个人在家吗?”
“今晚王婶会照顾她。”
“那个,我一直想问,莺儿的娘亲呢?”
徐镇崖沉默了一下,道:“生莺儿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抱歉……”
“无妨。”徐镇崖笑了笑,道。
这时,罗小青突然感觉到有几个人从远处飞檐走壁地向这边而来,并且迅速占领了会场的几个制高点。
她皱了皱眉,向一棵大树的树梢看去,树上新到那人注意到了罗小青的目光,向她投来不善的眼神。
“不要乱看!”徐镇崖小声道。
“他们是什么人?”罗小青问。
“秦宫三十六卫!”徐镇崖道。
“秦宫三十六卫?”
“嗯,保卫皇宫的三十六个高手。”
知道不是刺客,罗小青安下心来。
“三十六卫到了,说明陛下也马上到了。”徐镇崖又小声道。
果然,现场的钟鼓乐声突然响亮起来,并且换了一种风格,一时间乐声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磅礴,犹如山岳之巍峨,又如沧海之宽广。
在这阵雄伟大气的乐声中,两队黑甲锐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小跑着进入,在道路两旁站定,随后便见一支队伍缓缓入场,队伍中幡幢林立,最前方是一面高大的黑色龙旗,龙旗下方,则是一位身着冕服,龙行虎步的中年男子。
“皇帝驾到!”礼官嘹亮地唱道。
全场文武百官、名流、宾客整齐地下跪,罗小青正在发愣,被徐镇崖拉了一下,便也学着他跪了下来。
庄严的鼓乐声一直持续到始皇帝陛下入席坐下,之后乐声停止,礼官又唱道:“起!”
众人纷纷从跪伏中起身,随后再次向皇帝恭敬地作揖行礼,之后才各自入席坐定。
罗小青和徐镇崖也起身,远远地看向皇帝。虽然隔得很远,但以罗小青的目力仍然能看得很清楚,只见这位帝王果然气态威严,举手投足间都尽显王者风范。
“哇噢,这才是我心目中帝王该有这样子!”发簪中的胡玉儿道。
“你周游世界,见过多少帝王了?”罗小青在心中问她。
胡玉儿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儿,道:“至少有几百个吧,人族的、妖族的、龙族的、鬼族的都有。不过和始皇帝陛下相比,他们没一个能打的!”
说罢,她又叹息一声,道:“还是你们人族有福气,能出这样的皇帝。老爹一直和我说人族有大气运,我一直不明白,今天算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