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大学士府的风流韵事,已经盖过了一个妾室姨娘小产。
而徐家大公子的男宠,则是被那天参加筵席的妇人们,传的天上有地上无。
很明显的就是,各个明的暗的小官馆,生意好到做不过来。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京城这里遍地权贵的地方, 更是不缺有权有势又有钱的男人。
一时间,京城议储的话题,竟然被小官们盖过。
即便,常年不出宫门的皇上,也气得砸了龙案前的砚台。
夕阳余晖斜洒进金碧辉煌的大殿,将年逾半百的徐成海身影,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寂与苍老。
他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脊梁似乎被这沉甸甸的愧疚压得难以挺直。
满脸皱纹如同岁月雕刻的痕迹,此刻更添了几分羞愧的红晕。
皇上的责备如同利剑穿心,字字句句“教子不善”,回响在空旷的大殿内。
周围的宫人,也不敢言语,唯恐触怒龙鳞。
徐成海低垂着头,声音颤抖:“微臣有罪,教子无方,愿领皇恩浩荡之罚。”
待到大殿的门扉缓缓合上,徐成海缓缓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皇宫。
夜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
回到府邸,夜色已深,灯火阑珊。
徐成海,没有等来下人押着长子到祠堂,却不料,等待他的是一封冰冷的书信。
不辞而别,只留下简短几行字。
那一刻,徐成海只觉天旋地转,颤抖着手,将信纸紧紧攥在手中。
“咳……”一阵急促的咳嗽打破了夜的寂静,徐成海,眼前一黑,最后一刻什么都没有抓住,便倒下了。
一时间,大学士府,一下子病倒了两位长辈。
“你看看你求娶的人,做的好事,自从嫁进到我们家之后,我们徐家,还有出过什么好事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咱们徐家会得罪七皇子吗……咳咳……”孟氏余光瞥到屏风里卧榻不起的徐成海。
一腔的怒火,把二儿子和周韵淑喊了过来泄愤。
大儿媳妇,已经和自已哭闹了大半日,哪里知道老爷回来,便直接气倒了。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周韵淑,一个商户的女儿。
“璟城,你如果还当我是你母亲,你如果还想你父亲身体康健,赶紧把这个卑贱的商户之女,扫把星,给我休了,要不然,我……我……”
“母亲,你先消消气。”徐璟城看向孟氏,呼吸不畅,赶紧上前给对方顺气。
责怪的目光,一直落在周韵淑的方向。
周韵淑这些天,也逐渐想起上一世好些事情,跟这一世都不一样,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尤其看着九皇子突然暴毙,四皇子失势,都比上一世要提早。
而七皇子名声,也比上一世更差,不过,周韵淑隐隐只觉,最后胜出之人,还会是七皇子。
所以,她喊来了母亲和姐姐,说是梦中看到,提早布局。
计划潦草,但以周漫漫温吞的性格,只要好好劝说,说不定在七皇子身边,一个重要的棋子。
哪里知道棋子,会不听话。
原本想要派人教训一下周漫漫,却被对方逃了,还让自已损失了几个人。
在徐家,自已也跟着被连累,周韵淑只想杀人。
所以,在面对孟氏的时候,态度也不是很好。
“婆母,我刚为徐家生了嫡长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知道婆母以什么名义,代璟城休妻?”
“你……你这个泼妇,璟城就是因为被你蒙骗,才会想要娶你这个冒名顶替的卑贱商户之女,生养在徐家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野鸡想要冒充凤凰……明……明日,我就要到府衙状告徐家骗婚!把你和你那个卑贱的母亲一起抓进大牢,咳咳……”孟氏当真被周韵淑的嚣张气焰,气到了。
事到如今,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要上天。
“你这个死老太婆,我敬重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挪用儿媳的嫁妆,我刚进府一个月,便往儿子儿媳院中塞小妾,满京城的看看,哪个婆母做的像你如此不知礼数,骗婚?呵呵……你舍得我走吗?我颜家在江南也是数的上的富户!”
周韵淑的傲慢,刺痛了孟氏的双眼。
“璟城……休了她,快点休了她……”孟氏捂着胸口,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憋的青紫,双目赤红。
像是深夜里的饿狼一般,盯着面前的女人。
“周韵淑,”徐璟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可忤逆长辈,难道在徐家这些年,东昌伯爵府的教养,便是如此吗!。”
语气虽不严厉,却字字珠玑。
周韵淑闻言,神色一凛。
孟氏她可以得罪,但是,徐璟城她是万万得罪不起的,毕竟,她和儿子,下半辈子的生活,还是需要依靠对方。
“呵,徐家再好的教养,又能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介低贱的商户……”
孟氏话音,没有结束,便看到周韵淑拿出的一叠银票:“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颜家,给儿媳的嫁妆,总计十万余两,交由婆母保管。”周韵淑低垂着眼眉,不甘的说道:“颜夫人说,颜家没有其他的可以帮助儿媳,唯有金银之物,颜家还是有些的。”
“哼!行吧,你年轻气盛,这些银两,母亲先替你们收着,等将来璟城仕途上需要,我再拿出来给璟城运作。”再不顺的气,孟氏这会子也顺了一些。
偌大的大学士府开销不小,更何况观文殿大学士名头虽好,不过是一介清流文官。
俸禄自是供养不了整个府,里里外外的开支。
这些年,也都是孟氏拿着自已的嫁妆贴补, 再加上大儿子的事情,如果现在休了周韵淑。
二儿子,也聘不了门当户对的嫡女做续弦。
周韵淑,见到孟氏急转的态度,心中不由冷笑连连。
什么世家贵女,嘴里骂着自已出身商贾,不还是拿着她的银子:“哼!”
出了孟氏的院子,徐璟城示意下人退后。
如同古玉般温润而内敛,言行举止间总是流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谦逊与风度。
然而,此刻,竟罕见地凝重起来,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严厉。
“璟城?怎……怎么了?”周韵淑见到对方的严肃的表情,心中陡然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