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恨。
苏颖茹听闻沈如烟平安诞下麟儿的消息,一股怒意瞬间涌上心头。
面容扭曲,后槽牙因用力过猛而隐隐作痛,仿佛随时可能崩裂开来。
“咱们精心筹谋的奶娘,是否已经踏入了翠华庭的大门?”声音低沉而充满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香菱闻言,脸色微变。
小心翼翼,唯恐又触怒了主子的逆鳞:“回侧妃,奶娘已经按照计划进入翠华庭了。只是……只是淑妃娘娘那边也派来了两位奶娘。咱们的人能否被沈侧妃选中,实属未知。现在,翠华庭由宫嬷嬷严加看管,咱们院子的人,几乎都被严密监视,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探听消息了。奴婢生怕稍有动作,就会惊动对方,反而坏了大事。”
苏颖茹闻言,怒火更盛。
指甲不由自主地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悄然渗出,仿佛毫无知觉。
只是眼神更加阴鸷:“那么,周侧妃那边呢?我交代你的事情,为何至今未见成效?她的孩子为何还安然无恙?”
香菱闻言,心头一紧。
她不敢直视苏颖茹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只能心虚地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夫人……奴婢……奴婢一直在努力寻找机会,只是周侧妃身边防守同样严密,加之她似乎有所警觉,行事愈发谨慎,奴婢实在难以下手,怕是一旦行动,反而会暴露我们自已……”
苏颖茹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怒:“哼,无能便是无能,何须诸多借口!记住,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若是再这般拖延下去,你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言罢,她猛地一甩衣袖,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寒意与香菱颤抖的身影。
香樟从外面进来,小声安慰道:“侧妃,最近心情不好,你不必介怀,苏公子来了,你到外面守着。”
香菱惊讶的看着,站在院中的身影。
一身妇人的装扮,娇俏婀娜,媚眼如丝,如果不是格格不入的身高。
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见香樟进了内室。
香菱赶紧到院子里,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指派出去。
六一躬身行礼,站在书房正中间,不敢看主子的脸色。
他从来不知道京城的闺阁小姐,居然这么大胆子。
把野男人,带到七皇子府。
七皇子厉淮然端坐于书房之中,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冷厉气势。
眼神深邃而冰冷,不过,对于苏侧妃的背叛,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波澜,仿佛那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足以撼动他内心的分毫。
“下去吧,让人好好盯着她。”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六一,闻言立刻领命,刚想要退下,便想到怀中的信件。
“主子,这是大哥传来北境的消息。”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恭敬地放在书桌上。
厉淮然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封信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信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着信上的内容,笑容中既有对四皇兄急功近利的嘲讽。
“四皇兄,这是迫不及待了。”他低声自语,随即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六一,把这条消息递到大皇兄耳里,毕竟大皇兄可是找了许久的证据,如今这证据自已找上门来,他岂能错过?”
六一闻言,立刻应道:“是,主子,属下现在就去办。”
“等等,”厉淮然突然又叫住了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沉,“三七那里交代好,后院本皇子就不去了,陈嬷嬷是母妃身边的人,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领命。”说完,身影便一晃而逝。
随着六一的离去,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良久之后,厉淮然才出声道:“五四,江南的货,走到哪里了?”
鬼魅般的身影,更为矫健的闪现在刚才六一站的地方。
男人跪下,语气平静道:“已到京郊的庄子上。”
厉淮然起身,往外面走去:“去庄子上!”
“是,主子。”
刚经历过分娩的沈如烟,虚弱地倚靠在柔软的锦枕之上。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失落与哀伤。
发丝因汗水而略显凌乱,脸色虽因生产而略显苍白,却依然难掩其清秀的五官。
那双平日里充满灵动的眸子,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久久未能等来七皇子探望。
让她不禁泛起一阵阵酸楚,她明白,作为皇室侧妃,自已的情感或许本就奢侈,却是任何身份地位都无法抹去的本能。
尹氏见状,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沈侧妃不必难过,七皇子策马带着人突然离开,想来是有紧急要务需他亲自处理。您,此刻,最重要的是修养好身体,切勿让这些情绪伤了根本。三公子可是您的心头肉,身份高贵,将来这王府乃至朝廷,都需要您打起精神给三公子某个好前程,况且,七皇子也未曾对其他侧妃姨娘,过多的偏爱,这就是您最大的机会,再继七皇子妃没有进府,沈侧妃您要拿到更多的筹码。再说,您看,三公子睡得多么安详,小脸蛋儿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将来定是个前途无量的孩子。”
尹氏的话语,让沈如烟醍醐灌顶。
沈如烟,温柔地凝视着,襁褓中那张稚嫩的小脸,儿子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牵动着她的心弦。
那双紧闭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还有那偶尔抿动的小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是的,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很快的恢复起来。
想到倚梅园的那位,沈如烟恨不得将对方撕碎。
连七皇子妃和小世子,那个疯子,都能下手,更何况她和儿子。
十日后,七皇子府,三公子厉景濉的洗三礼。
淑妃娘娘派人送了各种赏赐回来,赵嬷嬷也被留下伺候三公子一切事物。
因为是庶子,再加上七皇子目前不受皇上喜欢,各府也都是送了贺礼过来。
除了太傅府的少夫人和婶娘,客人并不是很多。
午膳后,太傅府的人,也走了,整个翠华庭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周妹妹,且等一下。”沈如烟柔柔弱弱的喊声,挡住了颜漫漫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