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晨曦温柔地拂过青城山,薄雾缭绕间。
颜漫漫,一行人到青城山的山脚下,便被山间的景色吸引住。
偶尔还能听到远处,嬉笑怒骂的声音。
一袭淡雅的云锦长裙,发髻轻挽,几缕青丝随风轻扬。
身侧,几位丫鬟与奴仆紧随其后,手中提着各式细软与行囊,进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院子,坐落在寺庙后山的一片幽静之地,这里正是世家贵族们青睐的休憩之所。
小院虽仅有两进,却布局精巧,石径蜿蜒,花木扶疏,清泉绕石而过,很是别致清雅。
香冬,早已打点好一切。
特地前往寺庙大殿,添了一千两香油钱,才有了这个院落。
主仆十余人入住其中,空间绰绰有余。
夜幕降临,小院被柔和的月光轻抚,更显静谧。
晚膳便是素斋,颜漫漫很是喜欢,比在七皇子府时,多用了半碗饭。
香冬轻声提议道:“主子,承天寺内的求子观音极为灵验,听闻许多信众在此祈愿后皆能如愿以偿。侧妃,明早,您要不要到观音像前,点上一柱清香?”
颜漫漫闻言,微微颔首。
轻声应允:“好,明日一早,我们便去。”
哪里是去求子,更多是求佛祖保佑她腹中胎儿的平安降生。
这一夜,颜漫漫睡的也格外沉,醒来之后,全身都舒爽了。
像是,长久以来被封闭的感官,突然打开了。
“侧妃,您终于醒了。”平儿大喜过望,两只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刚睡醒的颜漫漫。
“你怎么了?”室内光线灰暗,颜漫漫还以为自已起的格外早。
哪只平儿下一句话,让颜漫漫认为又离奇的穿越了。
“侧妃,您已经睡了十个时辰……”
“侧妃,您再不醒,奴婢们……”香冬也跟着低声啜泣了起来。
颜漫漫才知道,不是她睡的沉,是真的睡了好久。
十个时辰,换成原来的时间就是二十个小时。
颜漫漫:“……”
“奴婢,没有办法,请了主持大师过来,大师说侧妃忧思过虑,加上侧妃刚有身孕,只是睡着了,奴……奴婢,才放心一直守着,侧妃你饿坏了吧?”香冬把一直放在灶上热的清粥端了过来。
一下子吃了两碗,颜漫漫才感觉真正醒了过来。
好半晌,平儿等人,才反应过来,香冬说的侧妃怀孕的事情。
“侧妃?您真的有身孕了?奴婢,还以为七皇子妃给您灌的汤药,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了呢?”平儿喜极而泣。
绿萍,沁心,雨露三人也都是开心的不知所措。
她们比平儿,知道的更多,毕竟七皇子妃在世的时候,七皇子便只有三个孩子。
后院不能让女人生孩子的办法,多如牛毛。
所以,如今伺候的主子怀有身孕,可谓是天降之喜:“恭喜周侧妃,恭喜周侧妃!”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月份不足,先不要声张,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是,奴婢们省的。”
“香冬,每人十两银子,外面的人,等回去之后,再赏。”颜漫漫一一叮嘱,虽然知道几人忠心。
但,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以免有人不注意说错了话。
“是。”香冬闻言,从妆匣子里拿银子出来,分给四人。
“奴婢谢主子赏赐!”
今日的礼佛计划,便这么无疾而终。
翌日清晨,丑时刚过,颜漫漫便被香冬喊起来。
此时,山间的风,还带着冬日的凉气。
出门之前,颜漫漫又加了一件褙子,香冬平儿两人才觉满意。
其实,颜漫漫并不觉得冷,可能因为怀孕的人体热,竟然还感觉到凉爽。
不过,最终没有坳过两人。
小院和佛寺的正殿,并不太远,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期间也同样遇到,同样住在承天寺后山的夫人,微微颔首之后,便各自分开了。
“侧妃,那位是大理寺卿的汪大人的夫人,胡夫人,早我们几日过来,为家中的长子祈福,每年都会在这个时节到承天寺住上半个月。”香冬小声的在颜漫漫耳边介绍道。
看着胡夫人带着一个老嬷嬷和大丫鬟,离开的背影。
颜漫漫才想起,这位大理寺卿和夫人,感情极好。
年少夫妻,只是天妒夫妻恩爱几十年,长子从出生时,便常年药罐子。
如果不是汪大人求得皇上让太医,调理长子身体,恐怕这位汪家大公子,早就夭折了。
也幸得太医常年调理,一直病歪歪二十几年,太医可谓是妙手回春。
而这位胡夫人,更是甚少参加宴会,只专心照顾长子身体。
即便,是已经弱冠的小儿子的婚事,也没有着落。
也算的上,京城中另类的一家人。
“咱们也赶紧过去吧。”
天色大亮的时候,颜漫漫已经礼佛完毕。
“夫人,夫人安好!”主仆三人,从佛寺出来,便被一对母子拦住了去路。
“丁大娘……”香冬看向来人,是熟人。
刚才警惕的心情,陡然便不见了,换上熟络的声音:“侧妃,这位便是丁大娘,侧妃让奴婢安置在城南的人。”
“夫人,农夫拜谢夫人的救命之恩。”说着面容枯槁的老夫人,扶着身边男子的手,便要跪下。
“丁大娘,免礼,不用跪了,山中风凉,理应注意身体,莫要子女忧心才是。”颜漫漫声音,宛如春日里潺潺流动的溪水,清澈而悠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与温柔。
每一个音节从她唇齿间轻轻溢出,都像是被晨露润泽过的花瓣,娇嫩而又充满生机,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妇人一袭青色衣衫,眉眼如画,眼眸深邃而明亮,清新脱俗,宛若云雾中绽放的莲花,不染尘埃。
发丝如墨,轻轻挽起,几缕碎发随风拂过她白皙如玉的脸庞。
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温暖而不失矜持,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让人心生欢喜,忘却尘世烦恼。
丁儒看到这样的人,瞬间觉得以前的自已,太过于卑劣。
不由的垂首,他与母亲,携手踏上前往承天寺后山的蜿蜒小径,等待此处。
半月前,他被康家人无端关押,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心急如焚,万念俱灰,每一刻都在为母亲的安危担忧,生怕自已的冲动之举会连累到年迈的母亲,使她遭遇不测。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完全将他抛弃,当他终于从那个阴冷的牢笼中走出,心中满是绝望与自责时,却意外得知,母亲竟已被一位神秘恩人所救,并被妥善安置在了城南的一处幽静院落中。
恩人,不仅为母亲请来了医术高超的大夫精心诊治,还几乎每日都派人前去照看,确保她得到最好的照顾。
当丁儒被人引领至母亲所居的院子,亲眼见到母亲安然无恙,心中那块冰冷的坚冰,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融化。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是对母亲深深的愧疚。
起初,丁儒心中难免有所疑虑,揣测着这位恩人究竟有何企图。
反复思量,自已不过是一介布衣,身无长物,恩人为何要如此费力相助?
直到昨天,他打听到恩人,近日正在承天寺后山礼佛。
方带着母亲到此,想要解除心中疑虑。
现在,疑虑消了,他却觉得更加愧疚,不仅对母亲,还有面前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