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一本从来就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事情,即使他被三十三宗的荡寇小队抓获,他心里也不怎么害怕,因为他觉得自已将来完全有机会逃出生天。
但就在燕天仇无比虔诚地打开那幅卷轴后,无限的恐怖感就死死地将他围困桎梏,他觉得,只要有一丝丝的刀意针对他,他就在劫难逃,就会魂飞魄散!
而在刀意破轴而出时,闯入林中的御刀境高手们无一不在恐惧,在颤栗,这是一种绝对的碾压,就像一座巍巍高山倾轧向一个人,无法抗拒,无法摆脱!
在这一瞬间,包括那火灵之机的高手都绝望地准备接受死亡!
传说,在刀祖燕飞扬归天时,为子孙后代封印了三道刀意,一曰:渡厄。二曰:斩危。三曰:生天!
而他最强的刀意连同他的佩刀却被封印在了沧海深处,传说刀祖一直认为神刀境上还有更高层次的境界存在,他在有生之年无法窥破极境,而他封印最强的刀意便有传承之意,希望后来的有缘人能得到他的刀意,能窥得终极的刀法大道!
难道这次大燕为了灭绝之血都不惜去解印一道刀祖刀意?
知道内情的人是肝胆俱裂,神刀境的刀祖燕飞扬,已是神一般的存在,即使他已仙逝,但他神一般的意识,仍绝非他们可以抗衡!
燕天仇只是想打开卷轴的一点点,只是想逸出丝丝刀祖的刀意来吓走那些劫腾一本的人。
这丝丝的神刀刀意便足以让御刀境的高手魂飞胆丧!
燕氏皇族中人是做过这样的试验的,打开一点点的卷轴,释放出一丝神刀刀意,即便是御刀巅峰强者,也无力抗拒。
而若卷轴完全打开,刀意彻底释放后,渡厄斩危,逃出生天是必然,而刀意也将消失于虚空,再不复存在。
燕天仇自身刀意传承于先祖,自是不怕受到伤害,他分出一些刀气护住腾一本,感受着那神一般的刀意辐射而出,眼中射出无比狂热兴奋的光芒!
他可以感知到那些迫至的御刀强者在颤栗,他知道,这已经足够震慑他们了,正要运起刀气再次将神刀刀意封印时,这道斩危刀意竟然不受他控制而彻底完全的破卷而出了,没打开的卷轴已化作了粉末飘飞,燕天仇惊地是眼珠子都快凸出了。
“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燕天仇绝望的喃喃道。
只见一团耀目的灿然光华徐徐升上半空,然后轰然炸开,化为一道横贯百丈的巨刀破空斩去。
而在神刀刀意斩去的一刹,所有进入林中欲劫腾一本者无不魂飞胆丧的亡命奔逃,因为这一刻,刀意似乎没有在针对他们,或许是斩向更强者去了,但没人会怀疑,这刀意斩了那个人,会不会再回头斩向他们!
这一刻腾一本不重要了,灭绝之血不重要,自已眼前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御刀拼命逃逸而去,什么高手风范也顾不得了。
燕天仇一直在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腾一本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完了,这神刀刀意释放的这样淋漓尽致,该是来劫持他的高手们都完蛋了吧!
燕天陌和大燕的御刀境高手及龙首刀卫们纷纷跪于地上,无比虔诚地看着那道刀意横空而去,燕天陌很是惊疑,难道二哥竟然到了非释放刀意不可的地步,他明明知道只要释放出丝许神刀刀意便可以震慑住这些人啊。
灭绝之血固然重要,但刀祖刀意的重要性对大燕来说亦是镇国之宝,怎么如此轻易就放了出去呢?
但当他看到闯入林中的劫人高手竟似都全身而退亡命逃去时,更是瞠目结舌,这是怎么个状况,这刀意,白放了?
神刀刀意,直若破浪的利舰,将安泉布下的一道又一道水幕击开,终于抵到了后心,然后破入!
无法形容的撕裂贯穿的剧痛让安泉刹那间就疼到了麻木。
那百丈刀意无情地贯入到了他的体内。
安泉一时间脑海中闪过许多人许多事,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已干嘛来看热闹,这不是小鸟跳到油锅里――自寻死路吗?
死就死了吧,幸好妹妹有依靠了,幸好也知道原来小玉米喜欢的竟是他,也幸好自已今天还救了安安师姐一命。
水灵之机疯狂地安泉体内流转,尽管有些地方被神刀刀意刺断,但能周流到的地方依是循环不息,这时在气脉中的蛇蛇终于冲出了气脉,安泉心中哀叹道:真是屋漏偏逢下雨,气脉也被蛇蛇给毁了,死前还要当回废人,悲乎呀!哀哉啊!
而那气脉之蛇竟是悍然就冲向了那道刀意,然后蛇嘴一张,鲸吞起那神刀刀意来。
这一吞真是如长鲸吸水,尺长的蛇蛇竟不可思议的吞掉了百丈刀意!
安泉不可思议地用自已的感觉见证了这一切!
这不是蛇,是蛇精啊!
安泉正想着,蛇蛇突就又缩回气脉了气脉之中,水灵之机迅速周流,将安泉被刀意刺破的外伤缝缝补补。
这时,一种无比乏力的感觉传遍全身,安泉白眼一翻,昏迷了……
安安浑身的力量似被抽干一般,她哭着向前爬着,这时,一个彪悍的身影御刀从天而降,双手拦腰抄起安安,足下刀影似箭,迅又破空飞遁而去,陡然间的失重感让安安亦昏迷了过去,而不远处的梁周伏在一低坑里,气若游丝,一动不动,似死去了一般。
天蒙蒙亮了,西风携来几许萧冷寒意,一个商队缓缓由大道行至,这时,一青袍年轻人似乎内急,由马车中跳下,向路边的旷野地里奔来,左右瞅瞅见没什么人,正要解决问题,冷不丁就瞅见不远处卧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似死去了一般,他马呀一声大叫,尿意一吓而无,一溜烟就跑回去了。
不一时,一瘦小的葛衫老者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走来,然后用手指探向安泉的鼻端。
“嗯,还有气,人在江湖,不能见死不救。”他自语着,磕尽了烟袋锅子中的烟灰,别于腰后,然后抱起安泉就向商队走了回去。
“师父,你怎么把个死人给抱回来了?”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孩子还活着呢,赶紧去把今早熬好的姜汤端一碗过来。”
“哦!”
谁家的孩子,眉清目秀的,怎么独自一个人昏倒在路边,看来竟似昏倒一夜了,头发上都染了一层霜。
将安泉放在马车上,老者用一床被褥给安泉盖好,这时那青袍年轻人已将姜汤端来,老者取勺亲自一点点地给安泉喂下。
不一时一碗姜汤已完全进了安泉的肚肚中,老者心道:这孩子倒挺有意思,昏迷的不醒人事,但姜汤可是笑纳的一滴不剩,那惨白惨白的脸也开始泛起一丝血色。
半个时辰后,方才安泉昏倒之地,安玉虎御刀携着安安匆匆而至。
“师弟,师弟!”安安带着哭腔呼喊着,跌跌撞撞地四下寻找着,但哪里却还有安泉的影子……
安泉终于醒了,直到当日晌午方才睁开眼,发现自已正躺在一辆前行的马车上,身旁,一位瘦小的老者正在打着瞌睡。
安泉还是全身乏力,就似重病初愈一般,一丝力气也使不出,但身体没劲,却不影响他内视自已身体内的情况。
水灵气机仍在缓缓流动,气脉竟神奇的复原了,咦,蛇蛇呢,蛇蛇怎么不见了?
安泉一阵惊喜,嘎嘎,真是条贪吃蛇,活该把自已吃的撑死了,嘎嘎,乐死本公子了!
但安公子的快乐还没持续到十息,气脉深处摇头晃脑地游来一条长着两个犄角,睁着两个无辜大眼睛,大嘴巴上飘着几缕须的怪物虚影!
安泉乍就惊懵住了,一双眼珠子凸的快离家出走了。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啊,我要死了,蛇蛇不见了,却钻进来了条比蛇蛇更恐怖的怪物,安泉一时欲哭无泪。
这时,那老者冷不丁就看见安泉醒了,心下一喜,但见安泉一副要被人勒死的模样又吓了一大跳,又是抚心,又是揉背,就差点凑上来做人工呼吸了。
安泉被老者折腾着,顿就由内视中退出了,然后表情就自然些了,老者见安泉终于正常了,方才松了口气。
安泉见到老者那样子,陡就想到了师父龙二,他老人家何尝也不是这样关心紧张着自已呢,安泉想着,不争气地就落泪了。
老者见安泉好好就哭了,真个是被这孩子整地没脾气了,“乖啊,不哭,没事,一会儿爷爷给你买糖糖吃。”
这时马车布帘陡就被掀开了,顿露出来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来,弯弯的柳叶眉下,明眸若悬着的小月亮,皎洁清澈,瑶鼻之下,唇红齿白,她恰好听到了老者在哄着安泉的话,一时忍禁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格格直如一串银铃,煞是好听。
老头听到,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已那宝贝孙女儿来了,溺爱地道:“寻儿,你来做什么呢?”
聂千寻嘻嘻笑道:“听说爷爷救了个人回来,寻儿好奇就来看看呀,没想到他还哭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