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厮很嚣张!不但古哥闵三元这么想,围观看热闹的亦如是。
再瞅瞅吴宇文也没什么很特别的表情,但小厮手中的银票这些人听响声,就知道是宝巨丰银楼发行的天下通银票无疑,这一摞二三千两都不止。
耿真火和吴宇文亦是心里既惊且叹,这安兔小小年纪,但银子可真不少。
古哥还是那阴死阳活的样子,舔了舔嘴唇笑道:“好啊,我还真想看看厄运怎么输。”
是啊,人逢厄运躲之都不及,厄运又怎么会输?
安泉笑道:“我这个人什么也不多,就是好运多,哈哈,专治厄运。”
吴府这小厮很有性格嘛,命犯小厮的安泉刹那就成了斗狗场上最闪亮的小厮。
闵三元嗤笑道:“大话谁都会说,牛谁也都会吹,斗狗场上见真章吧,你这低贱小厮能有什么好运,狗屎运吧。”
安泉斜睨着他道:“真难为那样恶心的字眼能由你这高贵的嘴中……拉出来。”
诸人一听,继而发出一阵哄笑,这小厮不但嚣张,而且毒舌,还胆大包天。
闵三元气得三尸神暴跳,“我要杀了你这低贱下人。”说着就欲来个手撕小厮。
吴宇文上来挡在安泉前面道:“闵三元,我家小厮用不着你管教吧。”说着扭头对安泉道:“安兔,我们挑狗去。”
“好啊,公子,咱们选狗狗去。”安泉说着,直接无视闵三元,转身而去。
来之前,三人商量好安泉就充当吴府小厮的角色,结果安泉一时看不惯古哥那死样,又看不惯闵三元那高高在上之样,少年的心就冲动了一下,冲动是魔鬼啊,结果吴府有个嚣张小厮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一般斗狗都是主人自家养狗,亲手训练,但吴清俭不允许养狗,吴宇文每次斗狗都是在狗场中选狗来斗。
三人来到狗舍之中,吴宇文无论看哪条狗都都不顺眼,高大凶猛的血狼犬都被那土狗厄运给咬断喉咙咬死了,眼前这些狗无论品相气势与血狼犬都差一大截。
“安老弟,这里的狗真不咋样,要不咱们到狗市上买一只好狗来斗?”吴宇文道。
安泉却是指着角落里蜷缩着的一只黑背板凳狗道:“我觉得那只就不错。”
“啊,安老弟,你别开玩笑了,这是只板凳狗,是用来给别的狗当陪练的。”
吴宇文连连摇头,就连不懂斗狗的耿真火亦头摇地如拨浪鼓。
“这狗狗确实不错,你们看它身长体宽,腿短而粗,力量应该不错,个头不高,灵敏度也应该不错,就它了。”
安泉拍板了,手中变戏法似地就多了个熟鸡腿,一声唿哨,那机凳狗闻到香味,跑了过来,安泉打开舍门,它跑出来看着安泉,直摇着尾巴讨好。
安泉蹲下身子拍拍狗头,将鸡腿塞到狗嘴中,板凳狗趴在地上享用了起来。
安泉笑道:“你们看,它真听话。”
吴宇文和耿真火白眼连翻,心道我喂它吃肉它也听话。
“你以后就叫好运了,一定能克死那个厄运。”安泉笑眯眯地道。
那俩人一听,这丫真的和那古哥给杠上了,古哥的来历他们搞不清,但能让闵三元这将门骄傲的独子喊做哥的人,显然并不是一般人。
“好运,走了啊,打一架,打赢了不但有鸡腿吃而且还有鸡屁股吃,若打输了,可能就要被咱吴公子将你炖了吃了。”说着带头走出,那好运还真跟在安泉的后面就出来了。
吴宇文和耿真火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出来,反正这小子有银子,输了也是输他的。
外边的人乍见那嚣张小厮竟弄了只当陪练的,且经常被人炖成美味狗肉的笨板凳狗出来,不禁都哄笑起来。
闵三元恶狠狠地看着安泉,心道一会这板凳狗斗输了,定要连狗带你这毒舌小厮一起给乱炖了,方解我心头之气,区区一个小厮,低贱下人,真是活腻歪了,敢污辱我。
古哥看着那板凳狗,目光中亦闪出一丝不屑,他苍白的手摸了摸厄运的头,厄运狗眼微眯,突地竟闪过一丝寒光。
安泉恰就瞥见了,只见那古哥依然用手摸着厄运的狗头,原本耷拉的狗耳朵已渐渐竖起。
有意思。安泉也开始摸着好运的狗头,边摸边道:“好运啊,对面那是厄运,咱就是为克它而生的,懂吗?”
好运?围观诸人闻听板凳狗大名,更是笑地捧腹。
随后而来的吴宇文和耿真火尴尬的快死了。
这时斗狗场的老板来了,安泉真没想到这老板竟然是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女子,高挑的身材婀娜多姿,鹅蛋脸上画了梅花妆,雾鬓如笼,秋水深幽,看起来是那样高贵而冷艳。
安泉看了一眼后就低头逗弄好运去了,而别人却是“慕老板,慕老板……”的打着招呼,那慕老板颔首示意,走近了,冲着那古哥淡然笑道:“古少,那日赢了近两千两银子,今天来了又想赚多少?”
那古哥见了慕老板似乎稍微有了点精神,说道:“本来是看看吴小公子是否会如约来还账,没想到吴小公子到是很讲信用,更没想到吴府竟来了个很嚣张的小厮,还要再与我赌一场。”
“哦。”慕老板目光扫过,就看到了吴宇文身旁正在逗狗的安泉,安泉一身青袍恰就像个随从小厮,而耿真火见了这大美人,眼睛就有些发直了,那慕老板扫了他一眼,眸子间划过一丝厌恶之色。
“可以开始了吧?”安泉摸着好运,突地抬头道。
古哥道:“当然可以,不过吴小公子欠的账最好先清了。”
安泉抽出九张银票递给了吴宇文,吴宇文感激地看了安泉一眼,接过后给了那古哥,收回了欠条。
然后所有的人聚到了斗狗擂台,围成一圈,安泉又摸出一摞银票道:“我押两千两银子,赌好运胜,这位古少可敢对赌。”
那古哥刚收了吴宇文递来的九百两银票,又拿出一千一百两银票合于一处,冷笑道:“有何不敢?”
吴相府的这嚣张小厮疯了。
诸人都是这想法,吴宇文和耿真火亦觉得安泉疯了。
下注开始了,慕老板的斗狗场开出了一比五的赔率。
几乎没人看好安泉的好运会胜,都踊跃地押注压给了古哥的厄运。
那慕老板一双明眸紧盯着安泉,似乎想将这奇怪的小厮一眼看穿,但无论怎样看,这小厮都似被隐于一团水雾之中,让慕老板无法看透。
慕老板想了想,对身侧的随从低语了几句,那随从的脸上顿现出惊异之色,但不敢违拗老板之意就照做去了。
安泉见耿真火伫在那里一动不动,道:“耿兄,快买好运赢呀,一赔五啊,好运赢了你可大赚了。”耿真火一咬牙,真就豁上了,全部身家二十两全都押好运赢了。
安泉又塞给了吴宇文二百两银票让他押好运赢,吴宇文看着那板凳狗,真不知道安泉哪里来的信心。
然后,斗狗开始了。
厄运与好运被关入了铁栅栏中,二狗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动。
一般斗狗之狗都是狗中的好勇斗狠之辈,加之被主人训练后,都极具攻击性,一旦进入斗狗擂台之中,戾气顿生,非斗出个死活不可。
但这土狗和板凳狗却是狗眼互视,根本就没有要狗咬狗的意思。
“咬啊,咬死好运!”
“厄运必胜!”
群情汹汹,但这口号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谁都希望拥有好运,远离厄运,有些人喊着喊着就喊不出来了,好像再喊马上就要厄运临身似的。
安泉笑眯眯的伫在那里,慕老板心间愈是对这吴府的小厮好奇,看着吴宇文的样子,怎么感觉他更像是小厮的小厮?
闵三元有些急了,向着那古哥道:“古哥,厄运怎么没动静?”
古哥冷然道:“急什么,厄运不动则已,一动就咬碎它咽喉,血狼犬都招架不住,还怕这只板凳笨狗。”
厄运其实一直都在准备着蓄势一击,它喜欢后发制狗,在别的狗进攻时,它会捕捉到破绽,专攻咽喉,用利若刀的狗齿瞬间将对方的咽喉咬的稀烂。
当然这是那古哥训练的好,斗狗擂台上的狗一上来就是凶狠的撕咬,而这恰是厄运施展绝杀的机会。
但好运进了狗擂却蹲坐在那里,睁大着无辜的狗眼,尚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而厄运后发制狗的绝招就无法施展了,但厄运亦不愿意主动出击,因为在它的狗意识中,先扑上就是来送死的,所以它也不动。
好运厄运就那样互瞪着,弄地看大战的看官们相当之郁闷。
慕老板看着这百年难遇的斗狗奇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渐渐,也许厄运的耐心被消磨尽了,也许是它感受不到好运有什么威胁,于是它突地就动了,但在与血狼犬交战时狗腿受了伤,它这一扑之下动作就有些变形。
好运乍见厄运突然发飚,顿是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