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熟人”正是西子镇调戏云若来的那耿真火。
安泉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就是看不惯他调戏女子,于是御水把他拖下河,扒光了他的衣服,淹的快死了才放出来。
谁知道极富想象力的群众们就编排了出个耿真火被女河鬼给污辱的事情,大肆传播,耿真火颜面全无,实在是无法在西子镇混吃等死了,就来到青杭城里投奔他的姐姐耿真水。
耿真水是当朝右相吴清俭小儿子吴宇文的老婆,而安泉来收账的对象正是吴宇文的大哥吴宇同。
安泉认识这个熟人,但人家可不认识他。
此时,耿真火喝地有些高了,想要离开时发现忘带钱袋子了,当然伙计就拦着不让走,耿真火说要写欠条,但大堂上挂着牌呢一一吃饭付银,概不赊欠。
耿真火就怒了,红着眼吼道:“区区百余文钱,公子爷我会赖账不成,要不跟我去右相府取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安泉心道,难道这流氓竟与右相府有关系?
想着就摸出一小锭银子,走上前笑道:“这不是西子镇的老乡嘛,怎么,忘带银子了,今天这顿我请了。”
说着将银子塞到伙计手中,道:“好酒好菜再上一桌,好几年都没见老乡了,今天相见,不醉不归。”
言罢,将耿真火又拖进去了。
耿真火虽然不认识安泉,但一听是西子镇的,看来就是老乡无疑了,人家不但给自已解了围,这又请吃酒,太热情了,当然不能推辞。
于是二人进了一间雅室,坐了下来,银子的魅力总是很动人,立刻伙计把好茶好点心先端了上来,耿真火道:“老乡,今天可真谢谢了。”
安泉笑道:“谢什么呀,是老乡就甭说这客气话,我五六年前就随长辈离开西子镇,依稀还记得你这个老乡的模样。”
耿真火道:“我叫耿真火,先祖耿帆,曾是大梁开国大将。”
安泉目现“钦佩”之色,连道:“久仰,久仰。”
这时酒菜上来了,半斤老窖灌下,耿真火舌头大脑袋晕,然后什么都被安泉给一点点套问出来了。
这流氓的大舅哥原来是右相的小儿子吴宇文,但这流氓对他的大舅子很不以为然,文不成武不就,逗鸟玩狗倒很有一手。
而这吴宇同可就厉害了,竟是戍卫皇城的虎威刀营的总统领。虎威刀营是大梁最精锐的军队,营中刀卫俱是合刀境巅峰的高手,各队队长皆是御刀境高手,而吴宇同据说已抵御刀境巅峰!
安泉想要知道的七七八八已由耿真火口中问出了,原来这吴宇同竟是如此强势的一个人物,而他借十万两银子却是为了什么?
此时耿真火已被安泉灌地趴下了,本来就喝的不少,现在又被安泉灌了多半斤老窖,彻底是醉了。
安泉扶着他走出了酒楼,想了想,用水灵气机给耿真火清醒了下,问道:“耿公子,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半醉着的耿真火被安泉扶着,指着路,绕街过桥,不一时走到了一处府第的后门之外,啪啪敲响了门,然后走出一位青衣小僮,看见醉意醺醺的耿真火顿然面现厌恶之色。
他扶过耿真火,对安泉冷淡地道:“你可以走了!”说着搀了耿真火进去,啪地就关上了门。
安泉也不以为意,在安府中,安源也时常是这模样,大宅府第里的下人往往都认为自已尚高人一等。
安泉绕墙而行,绕到前方一看,果然是右相府,心道这流氓到是攀了个好亲戚,而今天这偶遇“老乡”也确实巧极,一顿好酒好菜,想知道的大多就都知道了。
看了看地形,这相府门庭高大,院墙亦是很高,上面还铺着琉璃瓦,自已不会高来高去,翻墙而入有难度,于是安泉就散出水灵气机寻找附近的水井,准备夜晚水遁进去查探一番。
安泉不敢冒然就去找那吴宇同要账,毕竟他是替有恨之人收账,其间具体如何赊欠他并不清楚,他现在只想知道这吴宇同把十万两银子做什么之用了,评估了风险程度再决定如何去收账。
子时,安泉由吴府膳房旁的水井口冒出头来,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内院溜去。一般大宅府第的建筑格局大同小异,有过在大周安府的经历,安泉没费多大力气已摸到主宅。
数间屋子中灯火竟还亮着,院中亦有气死风灯高悬,几乎无甚幽暗之处,安泉见无法靠近,运起水灵气机,径直探入。
吴清俭六十余岁,面容清癯,一双凤目凌厉而有神,他黑白参半的头发挽着简单地插了只竹簪子,一身淡青色素袍,极显朴素整洁。
此时他正在翻阅着一撂厚厚的文书,不时按着太阳穴揉着,似乎有些累了,这时他端起茶水,冷不丁看见茶水中好像竟有一双眼睛,他揉了揉眼,只见茶水就是茶水,不禁自嘲一笑,这上了岁数,真的是眼睛都开始花了。
看这老头的气派举止应该是右相吴清俭无疑,如此厚厚的文书他熬夜看至夜半尚这样认真,这个官当的确实挺负责。
安泉收回水灵气机,在这里看来是探查不出什么了,于是就悄然离开溜向别处。
安泉在吴府中转来看去,还真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既然在这里查探不出什么,那么就要到吴宇同的统领府中去探探了。
就在安泉要离开时,前边突地鬼鬼祟祟的出现了两条黑影,冷不丁就把安公子给吓了一跳。
安泉躲于黑暗之中,只见那两人中有一人的身影甚熟,当他们走到月影下安泉就看清楚了,怎么是耿真火那家伙,跟着一面庞白净的锦袍人偷偷摸摸地往右拐了过去。安泉很好奇这俩人要去干什么,于是悄然尾随。
不一时只见那俩人来到了一个院子前,那锦袍人似乎让耿真火放风,他却摸出一串钥匙一个个试着在开锁,好半天听见叭嗒一声,锁开了,然后二人推开门就溜了进去。
安泉走至,侧耳听了下,推开虚掩的门亦无息而入。
这个院子面积不小,南面有五间房子,这时其中一间突地亮起了一道火光,一定是那二人点亮了烛火。
安泉矮身走到窗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姐夫,若被大公子发现,咱俩可就倒霉了。”
“倒霉?等债主找上门我就倒血霉了,你就滚回西子镇吧。”
姐夫?敢情这主是吴宇文,而这院子肯定是吴宇同在搬入统领府前住过的。
这两人半夜三更来到这里肯定是来偷东西的,正是应了那句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姐夫,找到了没有?”
“你怎么这么破烦,往这照,往下蹲地照啊,和你姐一样,咋就没心眼呢。”
安泉已然悄悄立起,蘸着口水将纸窗捅开一个洞,只见那二人正蹲在一个书柜前,耿真火掌着灯,而吴宇文正在翻着什么。
“姐夫,是不是大公子搬走前把那些字画都带走了。”
“没有,搬家时我就在旁边,看见他卷起来都塞书柜中了,这怎么就不见了?”
最后书都被扒啦出来了,但字画却没见一幅。
这时,蹲着的耿真火突指着柜中右上角道:“姐夫,那个角上有个金环。”
吴宇文双手伏地,侧脸往上看,果然在书柜右上角上隐蔽处现出小半圈金环,若非蹲着看还真难发现。
吴宇文是大喜,找不到古画,找到个金环卖了,斗狗赌输的一千两银子起码一半先有着落了。
于是他伸着手指就往下抠,这一抠金环下移,而书柜下的地板陡地移动开了,连着书柜斜移,顿现出一个幽深的地道。
盛威刀宗被驱逐出了齐境,举宗狼狈迁往大燕,一年之中连被大郑大齐驱逐,盛威刀宗名声扫地,盛天涯气吐了血,大病一场。
在迁往大燕的途中,盛颜离奇的失踪了,遍寻不得,盛天涯夫妇更是急火猛飚,生怕女儿发生什么意外,口鼻都生疮了。
盛夏倒是心情不受什么影响,有俞清婉每日陪伴着,反到很是愉悦。
盛天涯就觉是俞清婉这狐狸精给盛家带来厄运,这天把长子盛勇次子盛世叫到马车上,秘密授意了下,盛勇盛世亦早就受不得老三那春风得意的模样,得到父亲的授意是磨拳擦掌,大大兴奋。
“盛夏,听说今天大哥和二哥都出去寻找颜颜,你这当三哥的也该去呀。”马车上被盛夏拥着的俞清婉道。
盛夏笑道:“小妹无非是没与五皇子订婚心情失落罢了,出去游玩几天散散心就回来了。”
俞清婉摇头道:“颜颜那天对我说,她怀疑那个失踪了的安兔是另外一个人,她要去求证。”
“那安兔是在秋叶镇上买来的,颜颜也是神经过敏了,没事没事,过几天她自然会来找我们的,来,咱俩喝酒。”
盛夏刚拿出酒杯时,后面的马车中突然传来一个惊呼声:“宗主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