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泉三人被吓了一大跳,走上前看向居内,只见却是一酒坛子被打翻了,一时间是酒香扑面,薰人欲醉。
可惜了一坛好酒,安泉心间一阵惋惜,在安府中小厮们是没有资格喝酒的,当然,倒酒的资格是有的,安泉发现他在安府倒过的所有酒中,没有一坛可抵得上这坛酒的醇香。
一窈窕少女正在拣拾着碎瓷片,玉如烟和林筱筱是这里的熟客,自然是认识她的,这少女正是浣情居掌柜的妹妹宁心儿。
“心儿妹妹,怎么这样不小心。”林筱筱说着,和玉生烟急忙上去帮忙,宁心儿却是偷偷瞅了安泉一眼,没有说话。
拾尽瓷片,三人被迎入二楼的雅室之中,林筱筱知道安泉是有银子的主,也没客气,只点贵的不点对的。
林筱筱对宗门中人无甚好感,总觉这些人的银子无外乎是打打杀杀抢来的,不使劲花就对不起自已。
玉生烟有些奇怪的看了林筱筱一眼,这小妮子平时挺知书达理,今个儿怎么和梁师兄的银子有仇似的。
好菜好酒点了一大桌,开始不熟吃得还挺斯文,后来,所谓是酒桌上交朋友快,遇到可口的就开始抢食了,可论抢食林筱筱怎么能有安泉的经验多,不过到最后都吃得不会动了。
安泉挺着肚子将最后一杯女儿红饮罢,真是个舒爽无比,玉如烟和林筱筱是淑女,当然不能像安泉那样孕妇似的挺肚子,只感觉好撑好撑。
安泉确实被浣情居的饭菜征服了,林筱筱则是抱着吃死大户的想法,而玉生烟则是被这二人吃的如此热情而带动的。
“老板,结账!”安泉摸出了荷包,一打开,林筱筱这个小财迷眼尖,就看见了里面的一摞银票,金叶子甚至于竟还有珠宝的光芒在闪动。
吃对了,今天算是逮着大户了,是不是再打包一份带回呢?
看着林筱筱眼睛咕碌乱转,玉生烟就知道她这发小在打什么主意,清咳了声道:“吃够就要满足啊,若打包回去接着吃,小心变成肥婆以后嫁不出去。”
林筱筱哼了声道:“还没嫁就开始替人家省银子,哼,重色轻友。”
玉生烟闻言顿是脸色比桌上吃剩的清煮大虾还红。
“筱筱,再胡说八道,今天你付账。”玉生烟故作恶狠狠道。
林筱筱顿然捂嘴,以示听话,安泉却全当小姐妹们逗乐子,也不以为意。
这时宁心儿走进来,腼腆地道:“姐姐说这顿饭她请客,免收银子。”
啊,那三人同时惊讶,免收银子,白吃?!
“不行不行,梁师兄是大户,不缺银子,宁小姐不需要给我面子。”林筱筱首先反对了,吃人家这么多好的,怎能不给银子。
宁心儿微微一笑道:“我姐姐说,这顿饭是这位公子请二位姐姐的,而我姐姐今天请这位公子。”
三人又同时惊讶,林筱筱脸就红了,原来自已才是沾人家光的。
玉生烟不可思议地看着安泉,安泉无辜地摊摊手,林筱筱却咬牙切齿道:“梁师兄难道今天是故意让我出糗。”
安泉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否请掌柜的出来当面说清。”
这时,环佩声响,一高挑丽人掀帘而入,她青丝如墨,以一支白玉簪轻绾着,柳眉之下一双凤眼,煜煜生辉,真个是神清气秀,而顾盼之间却又灵动逼人。
她朱唇微启,一痕浅笑就浮现于淡妆轻扫的面庞之上,“这顿饭我请了,今天贵客登门,两位妹妹又时常照顾浣情居的生意,所以今日就一并由我来做东。”
宁浣情温和地说着,但语气之中,却令人生不出半点置疑之心,仿佛,她说怎样,就应该怎样一般。
这女子不简单,安泉心下暗道。
宁浣情凤眸流波,转向安泉,却是微微一笑,安泉顿然精神微微恍惚,真是个艳光四射,夺人魂魄。
水灵气机刹那涤心魂,浣神志,安泉立起笑道:“那今日就多谢宁掌柜的款待了,我还有事情要办,改日再来叨扰。”
宁浣情颔首道:“那浣情送公子下楼。”
安泉这下真不好拒绝,于是与宁浣情并肩向楼下走去,留下玉生烟和林筱筱大眼瞪小眼,然后都瞪向宁心儿。
宁心儿学着安泉刚才的样子无辜地摊开手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别问我。”
二人齐声哼了下,就追下楼去了,宁心儿却秀眉蹙了起来,因为她发现安泉刚才坐的椅子上放了一片金叶子。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不敢,梁周。”
“公子这面具很特别哦。”
“唉,不知道特别,若知道,肯定把它做的不特别。”
宁浣情闻言掩嘴一笑,道:“公子又是打赏轿夫金叶子,又是与玉家大小姐,林尚书家大小姐出游,不让人感觉特别都不行。”
安泉有些苦恼地道:“我本是个低调的人,但高调的事总找我,实属无奈。”
宁浣情笑道:“以公子这般人物,其实高调些,又有何妨?”
“我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只想活地舒服简单就好。”安泉由衷地说着,而此时他们已经并肩走下了楼。
而渴望活地舒服简单的安泉的麻烦就不期而至了。
一位很高傲很高傲的年轻人正与四位同样看起来很高傲的年轻人正大步向浣情居走来,而安泉与宁浣情恰巧就下来了。
安泉那招牌似地银色面具就说明了他的身份,宁浣情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气势汹汹的年轻公子哥们,低声道:“玉大小姐林大小姐的追求者们来了。”
安泉一愣道:“他们追他们的,与我没关系吧。”
宁浣情白了他一眼道:“那两位大小姐可是从来没有与别的男子吃过饭的,你是第一个。”
啊,安泉一怔,这事情看起来就有些严重了。
“要不要我帮你赶走他们?”宁浣情似笑非笑地道。
安泉内心在说,很想你帮啊,姐姐!
但刚白吃了人家一顿,虽然走时偷偷放了片金叶子,现在又让人家帮忙,岂不是要欠下人情。
人情债最不好还了,于是安泉就说不用了,然后那几位公子哥就来了,见宁浣情在,这几位竟有些犹豫。
还是最高傲那位上前道:“宁姐,这小子不识相,我们要教训他,你给个面子别插手。”
这宁掌柜挺牛呀,安泉心道。
宁浣情似乎犹豫了下,但还是转身进居而去了,毕竟,刚才安泉拒绝了她的好意,而她也正想看看安泉的手段。
见宁浣情淡然离开,那很高傲的公子哥便转过他高傲的脑袋,用下巴看着安泉道:“面具男,你知不知道,你的模样真的很欠揍。”
安泉用手摸摸脸上的面具,不觉得欠揍呀,拉风才对嘛,对了,这头迈地像公鸡一样的家伙明显就是嫉妒吧。
于是他就问道:“我骂你了?”
“没有。”
“我欠你银子了?”
“没有。”
“我与你有仇?”
“没有。”
“我又没骂你,又没欠你银子,又与你无仇无恨,你凭什么辱我,我即使欠揍也是我师父该管的事,与你有关系吗?”安泉问道。
高傲男一愣,与我有关系吗?
安泉遂道:“肯定与你没关系,既然没关系就让开路,咦,是什么不挡道来着?”
安泉似乎想不起来是什么不挡道,一副不得解的苦恼样子。
高傲男鄙夷一笑道:“这都不知道,好狗不挡道。”
安泉笑道:“那你,还不赶快让道,难道想当恶狗?”
一听不让道就是恶狗,高傲男不情愿的挪开了,他的小伙伴们也跟着挪开了,安泉晃悠悠地走过,嘿嘿笑道:“好啊,好!”
噗嗤……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却见宁浣情玉生烟林筱筱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居门口,俱掩口娇笑不已。
高傲男一愣,然后脸突地涨地通红又转青,挡道是恶狗,不挡道就是好狗,不管怎样都是狗。
他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活生生地污辱了,并且是在他心爱的玉儿面前被污辱成狗,于是他就怒了,就拔了刀子,就要捅人。
安泉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就是嫌他说安公子欠揍,于是就“委婉”地骂他是狗,可惜高傲男确实够高傲,心眼却少了那么点。
安泉耳听八方,况刀出鞘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他眉头一皱,话不投机就要捅人,不是恶少就是大盗,若放常人,这下岂不就一命呜呼了?
龙血斩凌虚而现,宁浣情凤眼一亮,玉生烟杏眼一亮,林筱筱月亮眼一亮,这刀,出的比本人还要拉风啊。
刀出,反手刀,安泉看也不看,听风辩刀,龙血斩就斩在了捅过来的刀背上,那百炼精钢刀一颤,顿若冰裂,散落一地,余力直通过刀柄,震入抓刀的虎口,高傲男一声惨叫,虎口顿裂,鲜血淋漓。
这时,他的一位小伙伴上前阴声道:“面具男,你竟敢伤钱公子,你死定了!”
安泉头也不回地道:“谁见我伤他了,你难道瞎了,没见他用刀捅我,我只是为了保命挡了下刀而已,难道你也是狗,疯狗吗?疯狗才会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