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草没被欺负过，赵氏只能算是调味品，不足为惧。
前身虽然撞死，可也不是被宋家欺负死的。
“没有，宋家人都挺好的”，刘小草侧身躺着，看着李氏肿胀的半边脸叹了口气，“你还打算回刘家吗？”
李氏听到这个问题，眼泪流了下来。
想到回刘家，她就全身打颤。
可是不回去，她能去哪呢？
刘小草忽然忆起，在她八九岁的时候，李氏坐在井边抱着她痛哭。
“小草啊，娘不想活着了，如若娘死了，你能不能照顾好金山？”
刘小草死死抱着李氏不撒手，担心手一松开，李氏就跳进井里。
虽然李氏没有回答刘小草，可是刘小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谁愿意给人当沙包。
刘小草轻声说道：“别多想了，先睡觉，一切都等天亮了再说”。
李氏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刘小草翻了个身，脸对着墙，脑袋里面飞快的转动。
只感觉刚刚睡了没多久，家里的公鸡就打鸣了。
刘小草想到今日除了摆摊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李氏也已经醒了，两只眼睛肿的像个桃子，只有一条缝隙。
她柔声道：“草，怎么不多睡会儿？”
李氏想起刘老婆子的话，问道：“可是要摆摊卖饼？娘去帮你”。
刘小草点点头。
李氏来到院中，恰巧吴氏也起床出来了。
吴氏看到李氏就是一愣，她没见过李氏。
买刘小草的时候，都是刘老婆子一手操办的。
刘小草对吴氏道：“这是我娘，她来帮我的忙”。
吴氏心里有些不舒服，生意那么忙，可以找她这个婆婆帮忙，为啥还去找娘家人帮忙。
李氏看出吴氏脸色不好看，连忙解释道：“我也是多日没见闺女，想念的紧，所以来看看她，顺便帮她出两天摊”。
昨日睡前还没见到家里来客人，看样子李氏不是早上才来的，那就是昨日夜里。
可哪有半夜来瞧闺女的？吴氏隐约猜到这里头有名堂。
吴氏见刘小草拉着李氏去干活，也不好追问，只想偷偷问问宋文。
宋文伸着懒腰从宋武房中走出来，吴氏连忙上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问道：“老四，你丈母娘几时来的？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宋文打到一半的哈欠咽了下去，“估计是拌嘴了吧，谁家两口子不打架，你就别操那个闲心了”。
吴氏本来也不是个多嘴的人，见宋文不肯多说，也就歇了心思。
宋家人陆陆续续起床，见到李氏时皆是一惊。
待宋文一一介绍过，和李氏客气几句就去忙乎自已的事儿了。
宋连翘听到李氏要帮忙出摊后，撅着嘴挪到刘小草身前，嗫喏着说道：“四嫂，你是不是不用我了？”
刘小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为啥不用你了？”
随即又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想多了，你们两个我都要用，过几日我还要卖煎饼呢，光靠咱俩肯定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和我娘一起学烙饼”。
宋连翘露出一排小白牙，惊喜道：“我也可以做饼了吗？”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怕自已做不好”。
宋连翘连忙摇头，“我能做好，我这两天看得差不多了”。
宋文将驴车套好，做饼的炉子和锅碗瓢盆全部装上车。
吴氏拉着李氏的手道：“亲家妹子，你这闺女是真能干，你瞧瞧，才做了几天买卖，驴车都买上了，我觉着小草这孩子定是随你”。
李氏以为是宋家的驴车，万万没想到会是她闺女小草自已买的。
昨晚她和刘小草并没说几句话，可也能察觉出，刘小草确实如刘金山所言，从从前不一样了。
今日听到驴车都是刘小草买的，更加觉得刘小草不一样了。
李氏只当刘小草是长大了。
此时刘小草和宋连翘坐上了驴车，对李氏招手。
刘金山昨日睡得太晚，这个时候刚刚睡醒。
他直接跑到驴车旁，右手拄着车辕脚下使劲儿就坐了上去。
“姐，你怎么不叫醒我，我也要和你去做买卖”。
刘小草担心刘老三来宋家，再把刘金山给绑回去，只好点头答应。
“我们可不是去玩的，到了县城你要老老实实听话，不能乱跑，人多的地方有拍花子的，小心被拍了去”。
刘金山嘿嘿直笑，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过县城。
刘金山最远也只到过金牛村。
李氏也跟着上了驴车，摸了摸刘金山的头，一脸欣慰的看着刘小草。
刘小草被李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摸了摸自已的脸，将头转向另一侧，“看啥呢？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李氏笑着摇了摇头，“娘的小草长大了”。
宋连翘探着头说道：“婶子，四嫂哪里长大了？她还没有我高呢，她才到我这儿”。
说着用手比划自已耳朵的位置。
李氏的眼圈红了，声音有些哽咽，“我家小草从生下来就受苦，从小没吃没喝，能长这么大全凭她自已造化，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
宋连翘一噎，她没想到自已一句话竟然惹得李氏伤起心来。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婶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刘小草笑着说道：“我娘说的也没错，别人吃饭长大，我是吃苦长大，宋文不是给我相面了吗，他也说我是受苦的命”。
宋文赶着驴车，竟然还能躺枪。
宋连翘懊悔，李氏流泪，刘小草插科打诨，终于到了县城。
他们把鸡蛋灌饼的摊子支起来，宋文将驴车赶去了城门口。
那里有专门停放驴车的地方。
待宋文回来时，摊子前已经围满了人群。
刘金山看着八文又八文的铜板装进竹筐，整个人都麻了。
他没想到赚钱原来这么简单。
可他们在刘家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过了早高峰期，人流渐渐少了，刘小草闪到一旁对宋连翘道：“你来吧，慢慢做，别着急”。
宋连翘带着激动的心，伸出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能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