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方澈已经无力地躺在了地面上,陆寻方才挥出的斩击成功的将几乎毫无防备的方澈拦腰斩成了两截,那受到斩击的断口处没有流出一丝鲜血,斩击在他身体上留下的切面散发出了强烈的银光,仿佛已经将他本该是伤口的部位从空间的角度给移除了一样。
望着将死的方澈,陆寻感受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升腾,谨慎的他仅脱下了左手手甲,数股黑色的烟雾顿时从他的体内不断往接触到空气的左手狂涌而出,烟雾的颜色与之前巨人身上的液体别无二般,这些正是方澈先前趁着陆寻没有装备盔甲时,偷袭并投放在他体内的病毒,由于这个维度是由无数的概念所组成的,所以只需要打倒病毒概念的产生者——名为【朱光】巨人的主人,也就是方澈,那么不需要任何的解药与血清,病毒就会自已消散。
病毒驱离身体,那种曾遍布全身的脱力感渐渐祛除,陆寻只感觉到身体机能正在快速恢复正常,此时想了些什么的他转头望了一眼身后,似乎之前倒在地上的几人也开始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我把话说早了呢...你的实力真是超乎了我的想象...拥有这样能力的人...肯定也有着比我强得多的信念吧。”气若游丝的方澈望向陆寻,此时的他似乎看到了一座自已不可逾越的大山:“看着你的样子我好像就能想象出另一种人生...如果我也能跟你一样,在面对垃圾们的威胁恐吓时不屈服,不被他们所同化就好了。”
“我不理解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没资格说自已知道你经历了些什么,但你不该将手伸向无辜的人。”陆寻快步走向了方澈所在的位置,同时将手中的剑收拢进挂于腰间的剑鞘中,他态度淡然地看着对方,冷静的回答道。
“那只是以你的视角来看而已...在我看来没有垃圾是无辜的...我曾经鼓起勇气试图逃离自已的梦魇,而那些垃圾却无视了我的哀求,将一名好心收留我的女子投入了监狱,再满脸堆笑地把我送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家中,并以此为谈资来标榜自已的道德优越...那些垃圾们夺走了我本该获得的幸福...”方澈高高举起手臂,像是想要触碰到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然而由于陆寻的斩击,他发现自已手肘以下的部位早已不知所踪。
“那种幸福的人生即将开始,然后又无能为力地看着幸福从眼前流走的感觉,让我痛彻心扉...我的心连带着当时我仅存的一丝善意一起,被我埋进了土中...”
方澈双目无焦地看着天空,想到了自已曾去探望过那个因自已入狱的女子,但那个时候对方已经改变态度对自已噤若寒蝉了,想到这里的他不禁一笑,自我低喃道:“人之初,性本恶,做出善举很简单,但是保持善意则无比的艰难...毕竟真正的善良是需要靠无坚不摧的毅力才能培养出来的...只有坚毅到变态的人,才能有成为【善】的资格...如果能有下辈子...我真想过一个和你一样的人生...”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瞳孔中的光芒随之涣散,微弱的呼吸声停止,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上面的那段话也成为了方澈人生中的最后话语。
在亲眼确认了对方死亡之后,陆寻沉默的轻微晃动身体,原本覆盖住他全身的银灰色盔甲瞬间便化作点点星光,与迎面吹来微风一起消散,露出了他隐藏于盔甲下的原本面貌。
白皙的肌肤,干净的脸庞,干练的黑色短发都令陆寻看起来要比实际要来的年轻不少,他身披一件灰色外套,脖颈处戴有棕色的长条围巾,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平和气质,让他举手投足之间都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虽然不知道在你的眼中我是什么样的形象,但是真正的我和你臆想中的样子大概不相同呢。”
陆寻话音刚落,原本牢牢包裹住四周环境的黑色薄纱便开始涌动起来,形成薄纱的无数黑色的细小颗粒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控制一般不停地在原地旋转,直到生成了一个直径约为一米的漩涡。
成形的黑色漩涡风速越来越快,直到位于中央部位的涡眼散发出了一股奇怪的引力,这股引力将方澈的尸体迅速拖入其中,这种引力仿佛只对死人起效,因为站在不远处的陆寻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连头发丝都没有晃动。
“啊啊,不要啊...”
一阵悲鸣突然从后方传来,被其吸引的陆寻转身看去,只见一名面色惨白的男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没等到他做出反应,这名男子便与方澈的尸体一起被吸入了旋涡之中。
吞噬掉两具尸体的漩涡,就如同“吃饱”了一般不断的抽动,又或者说,它其实是在细细的“咀嚼”,接着这些黑色的颗粒就变回了原本那如同薄纱般的状态。
“原来是已经死了吗...看来对于病毒的耐受力人与人之间也是有着极大地差别的,对于体质过于敏感的人来说,只需要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病毒就可以夺走他们的性命。”
被称为【候选者】来到这里的人,如果在现实中死亡,就会直接步入这个维度,以求改变自已的命运,但是如果继续在这个维度中死亡,那么其结果就将被确定下来,死者也再无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为什么,如果能够早点...如果能够早点来救我们的话...”
察觉到一道不友善的视线正盯着自已,这视线来自一名女子,从对方哭红的眼眶来看,应该是与死亡的这名男子交情匪浅。
“我已经尽快了...”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哽咽在了咽喉处,他很清楚,虽然这名女子有一部分的情感确实是针对自已的愤恨,但更多的,还是她对于自身无能所产生的悔恨不甘,如今的自已更像是对方的迁怒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