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退出来些,我们会把你拉出来的。”
田中良子亲自上手将那人拽了出来,旁边队医连忙跑过来,拧开酒精从那人鲜血淋漓的手臂上浇下。
血液被冲走,露出白肉伤口。
队医仔细观察了番。
“这不是啃咬痕迹,应该是被瓦片之类尖锐的东西刮到了。”
“瑞木圭,大惊小怪!”
田中良子大声呵斥,极其不耐烦朝其他人挥手,示意继续往下挖。
瑞木圭伤口被包扎好后,浑身依旧在不停发抖,嘴唇肉眼可见变得苍白没有血色。
“咳咳咳。”
没过多久,他胸口剧烈起伏咳嗽得厉害。
解雨辰若有所思看向瑞木圭包扎的伤口,他不在意东瀛人死活,死绝了最好。
[发病迅速,通过伤口感染?]
黑瞎子动了动眉毛,似乎是这样。
康家村的人去马头滩淘宝,赤着手没有任何防护,被割伤是常有的事。
很快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瑞木圭的异常,纵使田中良子再不甘愿,还是安排人送他先回去医治。
黑瞎子自告奋勇接了这差事,倒给解雨辰也行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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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古城有九个城门,代表着九门,他们垄断着整个市场的古玩买卖。
城外头有东西运进来,不能直接售卖,而是先交由某一门进行验货。
并且由那一门进行估价收购。
而允许在城里售卖古玩的商人,所有货物来源则是由九门直接提供。
也就是说,有时候九门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吃掉来往商人其中几成利。
因此,解雨辰和黑瞎子没费太大功夫,查到从康家村那批南朝货物是在通泰码头验得货,还没有被分销出去。
现在通泰码头的舵主正是陈皮。
“这不符合规矩啊,我们在城里做生意这么久了,还没碰过不让验货的呢!”
“是啊,就是啊!”
“咱们得先验货!”
一群商人在屋里嚷嚷,面色难看。
“嗐!吵什么吵?”
伙计一脚踩到长条板凳上,神情轻蔑扣着手指。
“我们舵主说了,以后咱们的货物都必须包圆走,哪有那多么时间给你们挑三拣四?”
穿着长衫的商人气愤道。
“我们可是冲着二爷名号来的,他以前可不是这样做生意的!”
马上有人附和。
“对啊,这都是谁定的规矩?”
“我定的!”
人未到,声先至。
陈皮一脸阴翳踏进门内。
先前踩在板凳的狂妄伙计立马变了脸,用衣袖将板凳擦得干干净净。
“舵主。”
“陈舵主!”
在商人们点头哈腰谄媚中,陈皮大大咧咧坐下,面无表情扫过一干商人。
他视线短暂在角落那个穿着黑衣、戴着黑眼镜的男人身上停了一秒,然后转回目光,盯着长衫商人。
“从我这走的货,你亏过吗?”
“没有,没有,舵主,您手段高明,提供的,都是上等好货!”
“是的是的,自从您接管这码头以来呢……我们个个都赚得锅满盆盈的,对不对,对不对?”
在一阵阵吹捧声中,陈皮大拇指擦了下鼻尖,嘴角得意上扬。
“可是,这不让验货,这就……”
“我验过了,经过我陈皮的手,出去的东西都是顶好的!要是不想做……”
陈皮笑意僵住,下巴往门外指了下。
“喏,大门在那。”
好家伙。
解雨辰同黑瞎子原本计划买下船葬那批货物,阻止它们在市场流通。
结果,陈皮临时改了规矩,搞“盲盒”这一套。
他们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长衫商人短暂犹豫后,他可不敢得罪陈皮,乐呵一拍手,支出一根食指。
“罢了,我买了,买了!”
陈皮眼神示意,两边伙计拿着撬棍将其中一个木箱子撬开。
长衫商人从垫满稻草的木箱中捞出只青铜马,微睁双眼。
“这是……这是魏晋的青铜马!”
“稀罕之物啊!”
“再仔细看看?”
另一个商人嘶了声,眉头微皱。
“这青铜马颜色好像不太对啊?……太艳丽了些,不像魏晋的产物啊!”
这话一出,陈皮扔了杯子,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你竟敢质疑我?”
陈皮语气森森,将一众商人吓了个眼怔。
谁都知道这个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们哆哆嗦嗦连忙掏银票。
“陈舵主息怒,息怒,是我眼拙了,这些货,我全要了。”
“这箱,我也要了要了。”
陈皮冷嗤一声,狂妄自大道。
“我陈皮,就是墓里的王,墓里最好东西都是我的!……你们还敢不知足?”
他说完这句,并不管其他人奉承,看向角落,那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这位……又不出去,又不要东西……”
陈皮这人心狠手辣,没有什么原则,压根儿不讲究道上那一套。
他话还没说完,就将带着筋皮索的九爪钩朝黑瞎子面门袭去。
淬毒的爪钩锋芒,在镜片上划出一道亮光。
但陈皮严重低估了黑瞎子。
黑瞎子动态视力无人能比,九爪钩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行动缓慢的螃蟹。
黑爷陡然挺身避过,眨眼间来到陈皮面前。
他单手擒住陈皮手臂,猛地将人摔翻在地,砸烂隔在中间的木箱。
挑陈皮的场子?
商人们一溜烟儿跑了个干净,生怕祸及殃鱼。
通泰码头的伙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爷一板凳全部抡开。
陈皮哪吃过这等亏,脸孔与脖颈霎时间爬满了青蓝的筋络。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读过几年书,也留过洋,大概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
“嘶……我放你娘的狗屁!”
陈皮对黑瞎子轻啐一口,但又换来一击重拳。
读书人能把他按在地上打?
“我殷切希望,咱们能通过文明手段解决问题……”
陈皮挣扎了几下,但根本无法动弹,看着黑瞎子妥协道。
“什么文明手段?”
“我本想斥巨资购买通泰码头前些日子验得那批南朝货,结果你搞这死出……爷没带够钱,这很难办。”
陈皮眼睛轻眯,那批南朝货并不太值钱,只胜在样式不错,他还从中挑了支玉簪,准备送给师娘。
“放开我,这批货可以给你。”
黑瞎子又笑。
“瞎子我是无福享用了……不过,你那师娘怕是也享受不成!”
陈皮这人没什么原则底线,竟然在二月红眼皮底下以假乱真,强买强卖。
黑瞎子全盘否认了之前同解雨辰的计划,这种毒蛇就得捏住七寸,直接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