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钟大哥对象,武阳更加上心了,跑过来,礼貌道:
“两位姐姐好,钟大哥还在睡觉,你们先进屋坐会吧。”
把两人请到正屋坐下,武阳用红糖泡了两杯糖水,
“你们请喝糖水。”
”谢谢啊。”
周晓白小心接过,罗芸道:
“你是跃民什么人啊?没听说跃民还有个弟弟啊?”
武阳道:“我不是大院的,我家农村的,我爹是钟大哥的师傅,我娘她……”
两人听完都有些诧异,觉得这钟跃民总做出些不同于常人的事情,罗芸道:
“那个,小阳啊,你钟大哥还在呼呼大睡,倒是让你一人做早饭,他这么大个人也好意思。”
“不是这样的”,武阳摇头道:
“我是自已要求干的,我爹说了,我家欠钟大哥太多了,也报答不了钟大哥什么,那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两位姐姐,要不我去把钟大哥叫醒吧?”
罗芸道:“你钟大哥昨晚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去了,天天睡懒觉。”
“才不是!”
宁伟还是个小孩子,没听说调侃之意,以为说他钟大哥坏话,反驳道:
“钟大哥这几天熬夜写书,每晚都到十一二点才睡,才没干坏事。”
“写书?”罗芸一百个不信,道:
“你说你钟大哥熬夜看小人说,我俩会信,写书?就你钟大哥和袁军、郑桐几个,屁股底下跟按弹簧一样,根本坐不住,成天蹦跶,他写什么呀?你这孩子年纪轻轻不学好,我看都是被袁军他们教坏的。”
“我说得都是真的!”
宁伟一叉腰,生气道:“不许说钟大哥,袁哥,郑哥坏话,哼。”
一副小大人样,罗芸都给逗乐了,“晓白,你瞧瞧,这孩子还挺逗。”
周晓白劝住罗芸,
“你惹孩子生气干嘛,我看你也像个小孩……小阳,我们在这等着吧,你不是在做早饭,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喔!”
武阳便回了厨房,宁伟去了院里继续扎马步,周晓白打量起屋里的环境,过了有半个来小时,袁军、郑桐、二毛等人准时来报到了,见周晓白两人在屋里,睡意都清醒不少,个个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袁军腆着脸上去,
“真是稀客啊,我说今儿右眼皮子一早跳个不停,敢情是两位大美人莅临寒舍。”
“袁军,你会不会说话”,罗芸没好气,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怎么着,我俩是灾啊?这是钟跃民家,你充当什么主人家。”
袁军嘿嘿笑着,一点不生气,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跃民家不假,但也是大家的,除了晚上不睡这,其余时间我们都在这儿,现在又添了你们两个成员,以后更加热闹了。”
“哎,晓白,罗芸!”
郑桐贱嗖嗖道:
“以后还请多介绍些志同道合的革命主义女战士过来,大家在一块多接触交流下,共同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这是很有必要也是积极向上的。”
“对对……”二毛几人两眼放绿光。
罗芸哼声,
“你快别侮辱革命主义战士这几个字了,还添砖加瓦,我看添堵还差不多,晓白,我看咱俩现在是羊入狼穴了,你瞧瞧这一个个的,都什么眼神。”
周晓白笑了笑,袁军这些人的玩闹,早就习惯了,道:
“袁军,郑桐,跃民这院里放了这么些器具是干嘛的?”
“练功的,我们天天练。”
罗芸道:“你们打算学成后去天桥卖艺杂耍怎么着?”
“肤浅!”
袁军道:
“练功那是为了强身健体,做任何事都得有个强健的体魄,这是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身体要垮了,一切都白搭,要能练成一身好武艺,小爷我在四九城那就横着走,谁敢呲牙,我丫干他,打到他服为止。
霸道,牛掰,就是这么尿性。”
周晓白、罗芸两人只能呵呵了,一开始说得还挺像回事,三句后立马现原形,你练功是为了强身健体啊?蒙谁呢?
武阳这时也把早饭做好,热气腾腾的米粥,一小箩筐的大白馒头,一大盆摊得金黄的鸡蛋,还有咸菜,袁军几人也没客气,立马找椅子坐下,
罗芸表情错愕,“你……你们就吃这个?”
“啊,怎么?伙食太差了?”袁军道。
“……不是!”
罗芸道:“就一顿早饭造这么多?”
她和晓白家也算殷实家庭,吃喝肯定不愁的,但眼下大环境如此,也不能说这么胡吃海塞啊,这一桌子,米粥、白面、鸡蛋,都是细粮,不便宜啊,在她们家能吃好几天了。
“你们大院每月生活费这么多嘛?”
“多什么呀!”郑桐道:
“一月15块,能勉强支撑到20来号,后面就得饿肚子了。”
“那你们还敢这么吃?”
“罗芸,这你就别操心了,跃民这家伙不差钱”,袁军招呼两人,
”你俩这么早过来,肯定还没吃吧?坐下一起。”
武阳把碗筷放到两人面前,周晓白道:
“这不好吧,要不我俩给你们钱?”
“臊我们呢!”
袁军道:
“一顿饭而已,我们几个天天蹭跃民的,你俩就别客气了,对了,晓白,你去把跃民叫醒吧,哪有姑娘上他家来,自个却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一点不绅士。”
周晓白道:“我可不去!”
她一个女孩子去一个男人房间,亏你想得出来,心里却是不抗拒的,最后被罗芸、袁军几人‘花言巧语’,自已好像也是心甘情愿,进了跃民房间,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人还在睡觉呢,床边地上掉了衣物,她给捡起放一边,相比于平日里爱闹腾油嘴滑舌的家伙,这家伙这会却是安安静静的,
周晓白坐床边,不忍心叫醒他,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着,他觉得跃民就跟个酣睡的婴儿一样,眼里都是柔和、爱意,就是这个可恶家伙,让她患得患失,还失眠了,他倒好,睡得这么香。
她很想狠狠掐一把这‘恶人’,这么些天也不来找自已,却又舍不得,伸手在他脸蛋上轻轻抚摸着,
钟跃民翻个身,嘴里“嗯,啊”一声,周晓白忙收回手,起身,生怕被发现了,被子滑落到一边,露出了裤衩子,还是骚红色的,还支起了帐篷,
很顶!
周晓白是个憨纯姑娘不假,但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自已母亲也教过她一些男女方面的生理知识,俏脸血红,
这人真是……睡觉都不老实!
哪敢待了,跑了出去,把门摔得震天响,
“嘭!”
”嗯?”钟跃民被吵醒了,床上爬起,睡眼惺忪,一脸迷茫,
“咋了?”以为袁军几人院里练功闹出的动静。
低头看了眼蓄势待发的小钟,见怪不怪,早晨升旗,对于他这年龄的男生来说,再平常不过。
然后在吃早饭的过程中,他就一直被周晓白用幽怨加羞恼的眼神看着,搞得他莫名其妙,他也没得罪你,这是要干嘛?抽得间隙,姑娘还偷摸对他说,
“流氓,哼!”
他更是无语,心道是你自已进了我房间好不好,我还没说你是女流氓呢。
吃完饭,几人屋里闲聊着,罗芸道:
“哎,跃民,袁军说你可是大财主,不差钱,这么些钱你哪里来的?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吧?”
“这你都知道?”
钟跃民道:
“我呢,前天扶一老奶奶过马路,老奶奶看我心善,非要塞我100块,不接不行,昨儿个呢路上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夸我是个好孩子,又奖励我一百……”
袁军几人笑得肚子疼。
周晓白打人一下,
“跟你说认真的,你可不要做什么违法之事,你要真缺钱,我……我其实攒了一点,可以给……给你的。”
哎呦呦!
可把袁军等人酸死了,嫉妒羡慕恨呐,大家都是人,跃民你这家伙怎么就招姑娘这么稀罕?
钟跃民道:
“这钱是我写小说挣的稿费,来的光明正大,违法犯罪的事肯定不会去干,你就放心好了。”
“你还真写小说了?”周晓白道:
“在上学那会,我和罗芸其实也给报社投过稿,不过最后都杳无音讯,估计人家看不上,就是相中了,一篇稿费也就十来块钱吧?”
郑桐道:
“你们投的应该是诗歌散文之类的吧?跃民这可是小说,报社相当重视,都给印刷成册了,出书售卖了,新华书店就有的卖,严格说起来,跃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作家,一点不带虚的。”
“那书呢?”
罗芸道,她还是不大相信,钟跃民这吊儿郎当的顽主,跟她印象中温文尔雅,舞文弄墨的作家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
袁军起身去门口靠窗书桌拿了两本印刷好的书过来,给了两人,
“你们自已看吧。”
两人接过,封皮还挺精致,“亮剑!”,著作一栏写着钟跃民三个字,两人震惊了,罗芸道:
“跃民,你还真出书了?不是哪里抄袭来的吧?”
“我说罗芸同志!”
袁军道:
“你还知识青年呢,有点常识好不好?看看是哪里出版的?带人民字头的,还是在新华书店出售,人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嘛?跃民跟书店签订的合约,千字25,要是销量可观,千75,千100都是有可能,到时稿费挣个万把块还不是轻轻松松,你们说说这小子是不是狗大户吧?吃他几个馒头、鸡蛋算什么呀。”
神气活现的,感觉这书是他写得一样。
罗芸白袁军一眼,又对钟跃民道:
“跃民,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周晓白道:
“这《亮剑》我前两天就看过,是我爸拿回来的,他很少夸奖人的,就说这《亮剑》写得真不错,我就好奇拿过来看看。”
她只是没注意到书的作者会是跃民,就是看到了,也会认为同名同姓罢了。
”我爸还说,这书的作者肯定参加过抗日战争,怎么着得五六十了”,随即看向坐一边的跃民,打趣道:
“要让我爸知道跃民你的年龄,还是一生瓜蛋子,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钟跃民摸摸鼻子,“什么生瓜蛋子,已经快成熟了好吧。”
袁军道:
“跃民,你说你这小说写得多值吧,挣了稿费不说,还顺便得到未来的老丈人认可,我看你和晓白的事儿基本能成了,双喜临门啊。”
周晓白被说得心如小鹿乱撞,却是没反驳。
“袁军,你丫别胡扯!”
两人关系都没确认,根本没八字,一撇都没有,你还直接入洞房了。
袁军这时又道:
“哎,罗芸,你们院里的张海洋,这段时间挺活跃,听说带着人跟地雷,张晓京他们到处寻小混蛋,有这事吧?”
“这我不太清楚,我也不关心!”
罗芸道:
“你们这些男生也不知怎么想的,成天就想着茬架,就昨儿个,我还看见那个叫杜什么来着?就那晚在剧场里,被跃民的朋友,那个李奎勇举过头顶,给一下摔到乐池里的家伙。”
“杜卫东!”
“对对,叫杜卫东”,罗芸道:
“右腿打着石膏,左手绷带,脑瓜子也是,拄着拐杖,跟个木乃伊版的铁拐李一样,走道都费劲,还要他那个应该是对象吧,洋女人给搀扶着,跟张海洋他们凑一块,扬言要李奎勇好看,我和晓白看了都乐呵,真是奇葩。”
袁军、郑桐几人听了却有些不是滋味,袁军叹口气,满是挫败感,
”真他娘没天理了,杜卫东这种小鬼子都能找到对象,还是洋妞,唉……哥几个得找个地儿好好哭一场,娘的,什么世道,天妒英才啊。”
“行了,别给自个脸上贴金,你们也就这点出息。”
钟跃民道:
“不过也不用自卑,你们想想,他杜卫东老子哪里上班的?外国专家局,里头都是老外,近水楼台先得月,以杜卫东这小鬼子的好色性格,窝边草哪有不吃的。”
“这么说也对!”袁军拍大腿道:
“你说我老子要是在外国专家局当个局长多好,洋婆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哥们一人给你们分发一个,咱这也算是为国出力,报过去的血海深仇了。”
“我说袁军,你说话注意点好不好?”
罗芸道:
“张口闭口就是女人,我们两个女孩子还在这呢,那外国妞有什么好的?穿的暴露,还当着众人面跟人亲吻,脸都不要了。”
“罗芸,这你就不懂了,十个男人九个色,剩余一个可能是太监”,
袁军道:“再说了,那洋妞的白面馒头……咳咳咳!”
一兴起,差点说漏嘴了。
俩姑娘虽不明白白面馒头是什么意思,不过见袁军几人猥琐样,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词,罗芸狠狠瞪人眼。
周晓白看着钟跃民,道:
“你也喜欢那种洋女人啊?”
声音很平和,眼神却是透着阵阵杀意,瞧这意思,只要一个字说错,怕是要被‘极刑’!
“这哪能!”
钟跃民脸上挂着笑,道:
“洋妞都有体味,不好闻,人高马大,皮肤粗糙,像袁军这种想跟人亲个嘴,估计得先搬个椅子站上去。”
“哈哈哈……”二毛等人大笑起。
“去你的,跃民”,袁军回怼道:
“你丫的又损我,哥们个子是不高,但比杜卫东那小鬼子高一个头,再说了,我真亲不着,我不会蹦跶起来?或者双腿勾住人洋妞的腰?难不倒你们袁爷。”
郑桐几人笑得更疯了。
“哎,不对啊,跃民”,郑桐突然想起道:“你怎么知道洋妞有体味?你趴上身上嗅过啊?”
“还用趴啊?”钟跃民道:
“咱去老莫、新侨消费,洋妞又不是没碰到过,擦身经过,扑面而来的那阵风都带着股味,形容不出来,反正不好闻。”
周晓白很认真的对钟跃民道:
“你不许跟那些个洋妞好?”
钟跃民有些无奈,这憨妞还挺霸道,控制欲强了点,前世那个‘钟跃民’最终跟周晓白分手,双方身份差距是一方面,还有很重要一点,就是这憨妞的控制欲了,她想要掌控钟跃民的一切,
可‘钟跃民’是什么人?
游戏人间的浪子,所有稳定的因素,家庭、孩子、工作等等,对他来说就是灾难,身体里的不安分、躁动因子哪能被束缚住,相反思想超前,理念有别于这时代绝大多数女性的秦岭,更能吸引‘钟跃民’,
直白点就是,我睡了你秦岭,不用负责,她跟‘钟跃民’好,也只是肉体和精神的需求,不存在一定要组建家庭,
仅此而已!
钟跃民回着,
“你想多了,我要找个洋妞,我老子得拿擀面杖削我,哪有晓白你这种娇小可爱香喷喷的姑娘好。“
“你俩可别肉麻了,起我一身鸡皮。”
罗芸搓着手臂,指了指一边挂墙上的吉他,
“跃民,你还会弹这个?这东西一般商场买不着吧?”
“朝阳那边的友谊商店买的,略懂!”
这年头没电视、电脑、手机,娱乐项目实在缺乏,他纯粹是打发时间,
”友谊商店只有外国人能进,你怎么进去的?”
袁军道:
“晓白,跃民这小子鸡贼,把自个打扮一番,整得跟个归国华侨一样,一口流利英语,把守门口的那服务员整得一愣一愣的,腰一弯,右手做个优美绅士的姿势,
“请!”
别提多恭敬了,哥几个躲一边乐玩了,人大摇大摆买了吉他出来,那服务员还说,
“欢迎下次惠顾。”
周晓白道:“跃民,你还会英语?”
“略懂,咱上学不都学过。”
“那能一样,咱书上就是学个ABCD……一些简单词汇而已,日常英语交流,那就跟天书一样了”,
周晓白道:“你买来吉他肯定会弹,弹一个给我们看看。”
“我真不会,瞎玩。”
“那我们就瞎听呗”,袁军过去把吉他拿过来,
“来吧,来吧,别谦虚,晓白在这,好好表现表现,让她死心塌地跟着你。”
钟跃民也懒得解释,接过吉他挂胸前,道:
“那我弹一首,歌曲名叫《当你老了》”,调了下音弦,清唱起来,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炉火旁取暖,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
……
风吹过来,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当我老了,我要为你
唱起这首心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