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古恕瑞玛（2）
咬着绷带将骨折的手腕固定，永恩从帐篷门的缝隙间默默感受往来行人的气息。
之前在话痨镰刀和凯隐的斗嘴时刻，永恩差不多把暗裔的来源了解得七七八八。曾经通过飞升祭坛飞升的天神战士，因为抵抗虚空怪物受到污染，堕落成了暗裔。被前代暮光星灵使用计谋算计，困在一把把武器之中，永世不得解脱。
让原天神战士回到了他的主场吗？最不妙的客场作战。永恩眉头微蹙，这个「b级诡异之境恕瑞玛的集市」是伪态副本还是结合镇魂球后变异了？
永恩曾经经历过劫那块疯石头被污染的暮光之眼想要和自已的双眼融合形成诡异天目，b级诡异恕瑞玛集市是个很有名的中立公共副本。虽然大部分物品都是黄沙制成的幻术仿品，一脱离副本就会消失。不过偶尔也会有真货，曾经神秘强大的古恕瑞玛帝国，一夕陨落。考古队冒险家们都对这里狂热不已，葬身于此和失踪人员也不少。在b级诡异副本恕瑞玛集市中，偶尔也能买到这样能带出副本的，集市本身从葬身沙漠之人身上“新”提的货。所以，这里也是业内有名的跳蚤市场，开宝圣地。是因为伊泽瑞尔拿着镇魂珠，导致这些停留在黄沙虚拢的躯体上，遗忘了自已的死亡，年复一年扮着活着时的状态，犹如沙漠中凝固了一段时光一般的活画回到了它原来的时代吗？
不对！永恩的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伊泽……”
金发青年赶紧扶住对方，“永恩，反跟踪的事还是我来做吧，你的能力应该有相当重的反噬代价吧。”
“你能逃出去吗？伊泽。”
“什么？”
“不要管我和凯隐，你能自已离开吗？”永恩强忍着疼痛，咬着牙询问。
“我不会逃的！”一直以看戏状态戏弄凯隐的伊泽瑞尔终于露出了认真的一面，“我会让你回去，如果凯隐回不去了我就在这里陪他。”
“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怪物，就算要和这个诡异之境同归于尽我也……”
“冷静一点伊泽。”永恩抓着对方的手，没有手套的那只，神经高度紧绷的伊泽瑞尔把自已的指甲咬得血迹斑斑。
“是我的错，我怎么能逃啊。”金发青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劫……”
永恩靠在青年耳边，轻轻说出自已的判断。
“古……古代语……永恩，你为什么？”
永恩用一根指头挡住他的嘴唇，舌头传来被搅碎的剧痛，条件反射地吐出一口血肉，连咳嗽也只剩了气音。
看到真相会变成盲人，说出真相就搅断舌头吗。真是十分务实的代价。
“永恩……”伊泽颤抖着去擦对方脸侧的鲜血。
「走吧，伊泽。」永恩嘴巴无声的张合。
伊泽将特殊诡异道具野餐布放在永恩脚边，“这个存储了我的能力，能够用三次奥数迁跃。”将一个蓝色的结晶方块放在永恩掌心，“我把这个消息带给劫后马上就回来！”
永恩目送着伊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不止血的话不太妙啊……口腔中惨烈的伤口让血流淌不止，永恩干呕个不停，这种伤口……
“又是被惩罚的奴隶吗？”一个身着白袍气质儒雅的男性走到永恩身边，相当熟练地将永恩扶起，拿出药粉，捏着永恩的下巴往他的嘴里倒了进去。
“哇，真是惨烈的不行，这样的话连饭也不能吃了。”一边给伤员盖上被子，“不过你穿的衣服还真奇怪呢，你是因为偷穿了主人购买的异邦衣服所以被惩罚了吗？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血……好像止住了。
永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努力抬起头，也只能看到对方长筒样式的靴子和纯白袍子的下摆。
长袍男性每天给永恩带来羊奶，然后坐在伤员床边，学习翻看古老且厚重的史书，时不时在羊皮纸上记录新的学习心得。
突然察觉到亚托克斯在靠近让永恩寒毛直立。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白袍青年观察力相当敏锐，出言安抚自已偷藏的伤员：“不是你的主人过来了，那些上等人是不会随意踏足这片奴隶帐篷区的。”
“是我的熟人吧。”白袍青年主动走了出去。
永恩感觉到拉亚斯特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为什么，身为原天神战士，占有了凯隐身体的暗裔，依旧在小心翼翼的躲避什么？
在白袍青年的庇佑下，永恩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强行付出代价短暂获得了古代语的能力，将凡人不应触及的真相告诉了伊泽瑞尔，现在的永恩即使努力观察白袍青年的书籍，也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你也想学习文字吗？”白袍青年倒是很热情，像是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一样，“我就知道，人和人都是一样的，根本就不该有奴隶的存在。”
“我来教你吧。”
永恩耐心跟着白袍青年学习古恕瑞玛文字。知道了对方总抱着的那本书封面写的是《飞升纪实》，而白袍青年本身也是奴隶出身，以废除古恕瑞玛的奴隶制作为奋斗目标。
会失败的。永恩在心里做出判断，就算古恕瑞玛一年后没有突然毁灭被埋葬在沙漠里，青年的改革也不会成功。
还不到时候啊，想要先进的制度就要有相应的生产力作为基础。以永恩了解到的这个时代来说，奴隶制是最适应当前的制度。
而历史上改革家，哪怕是最后成功名扬千古，权倾一时的大人物。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永恩伸手抓住了白袍青年的手腕。
“怎么了？”白袍青年低头看向对方。
不可以改变历史……永恩低下了头，默默放开了手，另一只手的指甲死死嵌在掌心。
“泽拉斯！你这个混蛋到哪里去了，我在皇宫找了你两圈！”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响起。
被称为泽拉斯的白袍青年起身，热情地迎了过去，“飞升前的斋戒准备都做好了吗，陛下？”
永恩被「泽拉斯」三个字震惊得双目浑圆……泽拉斯，他就是千年后依旧未死的魔法师，让牧羊犬组织几近全灭的叛徒，除了慎和自已之外的另一位真实之眼宿主。
怎么可能……
“都说了两个人的时候叫我阿兹尔就好，我的名字很难以启齿吗？”
恕瑞玛末代皇帝陛下阿兹尔……
听着两人的交谈关系似乎超乎寻常的亲近。
这下还真是见证历史了……不知道伊泽那边顺利不顺利……
趁着泽拉斯外出，永恩离开了奴隶帐篷群。
如果想要改写堕落为暗裔的命运的话，为什么拉亚斯特没有把未来的信息分享给其他的飞升者。
还是说……他不能呢。看来飞升者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一旦暴露了暗裔的身份，他不祥且邪恶的本身就会引来其他飞升者的围剿。
那么他的想要改变命运的方法就只有一条了，利用知道未来的信息差，干掉将暗裔困在武器中的星灵。干脆将世界带向暗裔统治的时代吗？
曾经高傲的天神战士，还真是堕落得够彻底呢。
怎么能把凯隐的身体交给你这种家伙。
肮脏的臭虫就该滚回臭镰刀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