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太医到底都是男子,平时往来多有不便。若是有个嬷嬷,嫔妾也能……”
安陵容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你是有身子的人,别动不动就跪下。你跪得,哀家的孙儿可跪不得。”
安陵容心中一喜,知道太后松口,这事成了,她伸手让莲儿扶了起来,开口说道:“嫔妾腹中的孩子给太后娘娘请安,谢谢太后呢。”
听到这话,太后娘娘高兴得大笑起来,随后吩咐道:“竹息,去吧竹英叫来!”
竹息领命退下。一盏茶功夫,竹息带着一位比她看起来小几岁的嬷嬷进来,介绍道:“这位是竹英,从小跟在太后身边的,懂些医理。”
竹息微笑着看向安陵容,说道:“太后知道小主初次有孕,本打算过几日就让竹英到延禧宫去伺候小主,没想到今日小主到来了,看来缘分了。”
安陵容面上一喜,连忙谢道:“多谢太后,太后如此想着嫔妾,嫔妾不知道如何感谢太后娘娘。”
太后严肃地说道:“你感谢哀家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的平安生下孩子。”
安陵容恭敬地回答:“是,太后放心,有竹英姑姑在,腹中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
闲聊了一会,太后就以礼佛为由打发安陵容离开。竹息扶着太后进了小佛堂。
安陵容带着,竹英,秋芳连儿刚离开寿康宫,一个小太监就悄悄的离寿康宫而去不知去哪里…………
景仁宫
宜修正拿着毛笔,在萱纸上写着一个字“忍”,当宜修最后一笔落下时。
剪秋上前低声开口道:娘娘,宜修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桌上的字揉成一团扔进废纸框里。
皇后皱眉问道:“何事?”
剪秋躬着腰,小心翼翼地回答:“娘娘,淑贵人刚去了寿康宫,走的时候带走了竹英。”
皇后眉毛一跳,追问道:“什么意思?”
剪秋连忙解释道:“娘娘,太后把竹英暂时拨到延禧宫里伺候了。”
皇后冷笑一声:“这个淑贵人真是了不起,她带竹英过去是何意?本宫记得那个竹英是懂些医理的吧?”
“是的,娘娘。这个竹英跟竹息是从小跟着太后娘娘的,很是忠心。”剪秋回答道。
皇后思索片刻,吩咐道:“剪秋,你查查竹英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
剪秋点头应道:“奴婢已经查过了,竹英孤家寡人,什么人都没有,连个至亲都没有。”
皇后听后,轻笑道:“看来是个没法威胁的人,那就试试财锦动人心了。”
皇后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中流露出不满,语气严厉地说道:“让你送赏时探探她的底细,你却被她托媛点时间而失去理智。一点东西都不曾探出,有这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宜修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剪秋,声音冰冷地说道:“剪秋,你可知罪?”
剪秋身体一抖,连忙跪了下去,声音颤抖地回答道:“娘娘,奴婢一时不察才被淑贵人捉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奴婢一定会将功补过。”
宜修冷笑一声,不耐烦地说道:“将功补过?现在她有太后护着,还吩拨一个懂医理的在身旁,你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吗?”
剪秋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说道:“娘娘,奴婢一定会想办法的。”
皇后不再说话,眼神冷冷地看向门外匆匆而来的江德福。
江德福快步走进殿内,躬身行礼道:“皇后娘娘,寿康宫来人,说太后娘娘有事请您去一趟。”
皇后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剪秋身上,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寿康宫的探子是谁?”
剪秋连忙回答道:“回娘娘,是个负责打杂的小太监。太后娘娘谨慎,别处安插不进去!”
宜修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满:“都是无用的东西!”
江德福和剪秋都不敢接话,他们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后的目光。
皇后站了起来,她的脸上带着怒意,大声说道:“还在跪着做什么?跟本宫去寿康宫!”
剪秋赶紧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后走向殿外的软轿。几人朝着寿康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皇后都没有说话,她的脸色阴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到了寿康宫,皇后下了轿,走进殿内。
延禧宫内
安陵容坐在榻上,笑眯眯的望着竹英说道;“这几日我心里很不安。
直到太后娘娘让你来才到身边才安心些,姑姑懂些医理,可以帮忙看看我这宫里可有不妥之处。”
竹英得到太后娘娘之令,自然上心。她笑着应了一声,便在秋芳的带领下仔细查看起来。
安陵容有秋芳的考量,殿里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不过是试试竹英而已。
安陵容接过莲儿递过来的安胎药,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完,然后静静地等着秋芳带着竹英殿外殿内、寝殿、院子内处处查看。
秋芳递给竹英一个红包,笑着说道:“谢谢姑姑,这是我家小主的一点意思,还请姑姑收下。”
竹英笑了笑,推辞道:“小主客气,奴婢怎么当得。”
秋芳连忙说道:“姑姑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外头人都对您敬重有加。这红包给您迟了,还望姑姑不要见外。”
竹英听了,心中高兴,但脸上还是保持着谦逊的笑容,说道:“秋芳姑姑言重了,我不过是尽自已的本分罢了。
既然是小主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秋芳感激地说道:“那就多谢姑姑了。小主能得到姑姑的关照,是她的福气。”
竹英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嘴里应和着:“好说,好说。”
接下来,他们又相互客套地聊了一会儿家常话,秋芳随即领着竹英去检查别的地方。
“这个盒子看上去很特别啊,难道是小主从宫外带进来的吗?”
竹英好奇地拿起一个精致的盒子,轻轻打开后,里面竟然摆放着一对鲜艳夺目的红色镯子。
刹那间,她的面色骤变,不禁脱口而出询问道。
秋芳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明悟之色,但很快恢复平静,回应说:“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呢,要不待会儿咱们一起去问问小主吧?”
“嗯,这样也好。”竹英若有所思地看了秋芳一眼,然后缓缓合上了盒子的盖子。
在寝宫仔细检查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竹英才终于开口说道:“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秋芳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只是顺从地点点头,应声道:“好的。”
于是,两人一同走出了寝宫。此时,安陵容恰好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望了过去。
当她看见跟随在秋芳身后的竹英手里正捧着那个盒子时,瞬间明白了一切。
“看样子,目前来说这竹英还是值得信任的。”安陵容在心里暗暗思忖道。
竹英走上前来,屈膝行礼,才后退两步打开锦盒盖子,开口问到;小主这个锦盒是你带进宫里来的吗?
小主平日里常不常戴?安陵容笑着回答到:“这镯子样子实新,款式好看,还有一股香味,这几天会时不时戴戴。怎么?这镯子有问题吗?”
竹英不答反而问到:“这镯子小主是从哪里来的?”安陵容假装疑惑地看了竹英一眼,说道:“姑姑,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哪位娘娘赏赐的。您快与我说说,镯子有什么问题?”
竹英叹了口气说道:“这镯子玉是好玉,只是在做成镯子后就被人放到麝香里浸染很久,已经染上麝香味道了,很久都不会消散。”
安陵容手中的绣框“啪嗒”掉落到地上,她惊慌失措地说道:“麝香?不是对女子不好,对孕妇更不好吗?我带了好几日,我腹中的孩子有没有事?我的孩子……”
竹英看到安陵容惊慌的模样,心里暗叹一口气,将镯子扔到桌子上,上前安慰道:“小主才带了几日,应该不会伤害到小阿哥的。如不放心,就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安陵容自然没接触过镯子,此刻她故意将手护着肚子,不让竹英轻易碰到自已,点点头说道:“莲儿,还是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莲儿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跑出出门去。安陵容看向秋芳,说道:“秋芳,我记得这个锦盒是确认有孕才得到的。
你去拿礼册本子,看看到底是谁送的,我就要看看是谁想害我的孩子。”
秋芳屈了屈膝,转身出去,不一会就拿了礼册本子回来,小主别急,奴婢马上找出来。
安陵容收到的赏赐还不少,秋芳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面上也换上一副惊恐的样子,安陵容忙追问;到底是谁,怎么了?
秋芳吞了吞唾沫,小主………小主…………是………却不敢开口,竹英见状,一把拿过本子过来,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竹英两本子拿在手中一时间也不敢开口回答安陵容。
许久呼出口气,才回答;小主不是觉得镯子好闻吗?麝香之气味想必也没有多少人能闻出来,送镯子之人想必也不是刻意为之。
安陵容听到这话。眼神闪了闪,面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嘴唇颤了颤,姑姑…………
竹英小主放心奴婢知道你受委屈了,牵扯到皇嗣,奴婢定会把这事禀告太后娘娘,就等太医来给小主诊断便是。
安陵容点点头,那就辛苦竹英姑姑跑趟寿康宫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小主放心。
这脏东西定交给太后处置,太后娘娘仁慈,你怀着孩子太后定不会让人伤害小主。
安陵容低下头,竹英看着安陵容神色落寞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屈了屈膝,抓住桌上的盒子,转身匆匆而去。
安陵容看到竹英离去,抬起头,面上一副冷笑之色。秋芳问道;小,奴婢不解?
安陵容问;秋芳你是疑惑我为何让此事上报太后,而非皇上?小主聪慧,奴婢愚钝。
秋芳回答后再次看向安陵容,满是疑问。
你是觉得太后心心念念都是乌雅氏,乌拉那拉氏的满门荣耀,就算上报给太后,皇后的地位也是撼动不了的是吗?
是,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安陵容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轻柔的笑声。即便将此事呈报给皇上,又能如何呢?
自已腹中胎儿尚不知性别,而我不过只是个区区的小小贵人罢了。难道皇上真会因为我而去刁难皇后吗?最终恐怕也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已。
“小主您不是清楚,太后同样不会责罚皇后娘娘啊!”一旁的秋芳忍不住说道。
安陵容转头看向秋芳,轻声问道:“那你认为,太后能否洞察到今日之事乃是我有意为之?”
听到这话,秋芳不禁面露担忧之色,焦急地回答道:“小主,如果太后娘娘识破了这件事,认定您心机深沉,万一撤回了竹英可该如何是好?”
“撤回去?不可能的。”安陵容胸有成竹地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太后想方设法地阻拦皇后胡作非为。
只要她还有一丝想要保住我腹中胎儿的念头,便一定会让竹英全心全意地协助于我,绝不会轻易撤回的。”
秋芳听后恍然大悟,但仍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那我们就这样默默忍受下来吗?”
安陵容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忍下来?也许吧……”话未说完,只见莲儿带着罗瑞走了进来。
罗瑞仔细地为安陵容把了把脉,然后斟酌着开出了一副安胎药方,交代几句后便转身离去了。
寿康宫
宫内气氛凝重,太后和皇后宜修二人皆是面色阴沉如水。
太后紧握着手中那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稍许停顿后,她缓缓睁开双眼,盯着宜修,道:“你身为一国之母,地位尊崇无比!
无论是哪位嫔妃所诞下的子嗣,皆需尊称你为母后、皇额娘。即便日后有其他皇子登上皇位,你依旧能稳坐皇太后之位。如此这般,你又何苦对她们赶尽杀绝呢?”
宜修闻言,心中一惊,但脸上仍强作镇定,故作不解道:“臣妾不知皇额娘此言何意?”
太后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继续说道:“哼!昔日在王府之时,以及如今身处宫中,那些个嫔妃小产丧命之事,难道你真当哀家一无所知?
究竟是谁暗中动手脚,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莫要以为哀家会将此等罪责归咎于华妃头上!她虽性子急躁易怒,可在对待孩子这件事上,倒还算得上清白。”
宜修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声音略微颤抖地道:“太后所言极是,只是……
臣妾实在不明白,您提及这些旧事,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