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的凑了皇帝耳边的温热气息,引得皇上呼吸更急促了些。两人不再说话,皇上顿了片刻,一把将眼前的人抱起,逗的安陵容一声惊呼。
“良城美景,总不好辜负………”
皇上话落,便抱着安陵容向寝殿走去,像是完全忘记了沈眉庄膳食被动手脚的事。
但是没关系,只要自已记得,就不会让他如愿的。
一盏茶功夫后,洗漱完毕,安陵容靠在软枕上,拿着本书静静的看着。皇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寑衣走了进来。
见到安陵容这状态,笑着说道;难怪眉儿说你要考状元,这时时放不下的书,可不就是要考状元嘛?
安陵容听后,放下手里的书,回应道;皇上跟眉姐姐一样,要惹臣妾笑话呢!两人一起靠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觉得困了。
才各自睡去,隔天一早,安陵容被莲儿叫醒,伺候皇上梳洗上朝,才坐到铜镜前。
莲儿,昨日皇上让苏培盛去查,可有查出什么来?莲儿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青玉襄金丝累珠簪子,放在安陵容头上比了比。
“娘娘,昨晚御膳房大动干戈,苏公公提了两个小太监去,究竟查出什么,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小夏子哪里也没问出来?娘娘,也没有!
“这青玉簪子瞧着合适,今日就带它吧!”话落,安陵容就猜测到苏培盛所查的结果。
半分消息没有透出,要么没查到结果,要么查到的结果太出乎预料,不足以让皇上为沈眉庄出头将此事暴露出来。
安陵容猜想应该是后者居多,只是皇后的手段是不会让这事放自已头上的,只是这次不知道是谁背了这黑锅。
安陵容瞧着镜中自已越发白皙的脸,起身道;走吧,给皇后请安,晚了不好。
莲儿听后,迅速将桌上的首饰收拾妥当,扶着安陵容朝永和宫而去。刚出延禧宫门口就听到沈眉庄的声音;“容儿“。
安陵容抬头看去,就看到沈眉庄扶着腰站在延禧宫墙边。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正好,红墙下照映出微微的光。让眉庄脸色好了几分。
安陵容走近几步,姐姐今日气色真不错,妹妹瞧着都心动几分。
沈眉庄听后,推了安陵容一把,容儿这小嘴越发厉害了,我不和你说了,快走吧,要是迟到了才让旁人议论呢。
安陵容只当看不到沈眉庄的害羞,伸手扶住沈眉庄,姐姐慢一点,咱们一道吧!
两人说笑着走近景仁宫门,莲儿照例递了一锭银子过去,给守门的小太监。今日来的较早,两人坐下,殿里还空无一人。
等了没多久,齐妃就到了,只是刚刚进门,脸色瞧着不是很好看。安陵容扶着沈眉庄起身屈膝给齐妃行礼;臣妾给齐妃娘娘请安。
齐妃板着脸开口道;起来吧!本宫哪里受的起你们的礼?安陵容倒是不觉得奇怪。
毕竟,六阿哥满月之日,皇上太后是如何看重,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别人也罢,齐妃可是有儿子的。
自然是会嫉妒六阿哥若得到的恩宠,三阿哥长这么大可没有过这种待遇。沈眉庄没想透其中关键,自然是有些疑惑。
安陵容低着头道:齐妃娘娘恕罪,娘娘这话让臣妾困惑,臣妾不知哪里做错什么,让娘娘这么生气?
“你在胡说什么,”本宫哪里生气了?齐妃神色一变,声音都高了许多。
安陵容低着头,倒不是生对方的气,只是觉得齐妃也算是个可怜人。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跟曾经的自已又有什么不同!臣妾失言,还请娘娘恕罪,贤嫔姐姐有孕,还请齐妃娘娘开恩先让她起身,免了她的礼。
安陵容虽然觉得齐妃可怜,但是对于自已,算是陌生人,能给她什么面子。说话的口气就增添了些不满。
齐妃是性子急了点,但是胆子小,如果是个答应还好说,可现如今却对上两个嫔位,更是得宠的嫔位,她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齐妃口中嘀咕两句,一甩手中的帕子,赶紧起身吧,要是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本宫磕待你们。
两人谢过一声,安陵容扶着沈眉庄起身,两人目光对视一眼,都是微微笑意,两人都明白,今日齐妃能轻易放过她们,都不是谁一人的功劳。
在这后宫中,一枝独秀可是不行的,只有两人同舟共济,才能少了很多麻烦。等了没多久,待众人都差不多来齐了,皇后才跟着出来。
安陵容抬头看了宜修一眼,就知道苏培盛的审查结果没有透露给宜修知晓。刚请了安站起了身,殿外就响起苏培盛的声音:“皇上驾到。”
宜修眼里闪过惊讶。领着众人屈膝给皇上请安。
皇上面色沉静,一路走到皇后的位置坐下,免礼,都起来吧!“谢皇上”。
宜修起身,剪秋端来凳子,扶宜修坐下,才开口道:今日皇上的早朝下得倒是早,不知可有什么事。
皇上随手拿了个软枕,靠在上面,昨日“朕在延禧宫用晚膳,却发现贤嫔的膳食,被人故意添加了山楂和石菖蒲两样开胃的东西。”
宜修目光一闪,“开胃的东西?皇上可是贤嫔不思膳食?”皇上转头看了宜修一眼,摇摇头。
宜修又是长叹一声,“这开胃的东西可不是乱用的,贤嫔有孕,如果胃口大开,但是胎儿过大”这生产可是很凶险的。
皇上,这………皇后所言甚是。
皇帝轻咳一声道;昨夜苏培盛连夜审问御膳房的奴才,总算有些眉目了。话音刚落,抬了抬手。
苏培盛恭声道;贤嫔娘娘昨夜一道什锦素鱼丸羹中,发现鱼丸所用的鱼被人喂了大量的山楂,跟石菖蒲。
导致鱼肉有些微红发青,奴才自已抓人问,找到两人,说到这里,苏培盛拍了拍手掌。
小夏子立刻提了两个小太监上来,朝皇上躬了躬身,苏培盛开口道:皇上,昨夜奴才查问了内务府总管。
这两个小太监是今日来负责御膳房鱼虾事务的,说罢,转身对小太监说到:你们俩将昨晚说给咱家的话,在原原本本说给皇上听。
左侧一位白净的小太监瞧着很是机灵,听后立刻磕了个头,开口道:皇上,原本是奴才负责御膳房鱼虾事务。
只是前几日奴才感染风寒,已有三五日不曾亲手喂过鱼虾,这几日,事情都是小应子在做。
昨夜听到苏培盛询问此事,奴才已经问过小应子了,那鱼食不是御膳房的,是别人给他的,让小应子喂鱼。
“皇上,奴才也不知道那鱼食里面有什么,只是那个人说;用这个东西喂鱼”,“鱼会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而且能保住鱼儿长久不死,奴才才用的。
小应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跟着立刻开口,那这鱼食是谁给你的?苏公公,这鱼食是……是………
小应子,支支吾吾的,一副不敢说出来的样子,让皇上眉头皱起?
苏培盛见状上前给小应子两耳光,狗奴才,皇上跟各位娘娘都在此,也胆敢如此,你还不赶紧说。
是富察贵人身边的小莲子!小应子话落,让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富察贵人急得站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小连子不过是我宫里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太监,他哪里来的这东西?小应子跪着伏在地上。
口中连连应道;请富察贵人恕罪,这鱼食确实是小连子给我的,贵人不信你的话可以让人传他来跟奴才当面对质。
富察贵人神情满是恐惧,她自已就是住在延禧宫,自然清楚的知道,皇上对贤嫔跟淑嫔恩宠如何。
现如今是有人要害贤嫔的腹中龙胎,想要将事情栽赃到自已头上,如果真让别人将这事做成,那自已在宫里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一想到这里,富察贵人脑中一片混乱,就连小应子说让小连子对质的话都没反应。
转身上前两步,扑通跪倒在皇上面前,“皇上圣明,嫔妾自入宫以来,从来没有任何私心。”
与贤嫔娘娘没有任何冲突,嫔妾没有任何理由指使身边的人去害贤嫔娘娘。还请皇上明鉴,此事嫔妾没有做过。
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小连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就是做了也是别人指使的,”想要诬陷嫔妾。
皇上大可以让人传小连子来,嫔妾不怕当面跟他对质,皇上听后没有说话,一旁的苏培盛开口道;富察贵人所说的“;奴才有想到过”。
只要昨夜奴才找到小连子时,他已经是成了一尸体。苏培盛得到皇上的授意,在众嫔妃面前也没有有所隐瞒,没有丝毫顾忌。
如此异常情况,吓得富察贵人惊呼一声,神色间只剩下错愕。
“死了,这怎么可能,”只一句话,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岚岚自语道;是啊,他自昨夜就没有在我身边伺候了………
“是,小连子是死了,但是他却没有真正闭上嘴巴,”奴才在他尸体下面找到一封信。
“信”,“什么信”,小主,自然是小连子的遗书。苏培盛回应一句,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转身呈到皇帝面前:皇上,这是奴才找到的遗书,上面写了给鱼儿添加中药的事,都是富察贵人指使的。
皇上没有接,一摆手示意苏培盛将信递给皇后,苏培盛转身,宜修伸手接过。将手中的信展开看看起来,顿时脸色沉了下去。
宜修将信放在腿上,抬头道:富察贵人不满淑嫔以县丞之女的身份得宠,平安生下六阿哥,更不满与淑嫔交好的贤嫔有了身孕。
心中愤怒,才吩咐小连子做咱此事,“富察贵人,小连子遗书中说明此事就是你吩咐做下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后此话出口,富察贵人还没说什么,殿里突然响起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磁笑声?
笑什么?当然是笑皇后话中安陵容又县丞之女身份得宠的事!但当众人看向安陵容时,只见她神色平静。
不见半分自卑,甚至神色都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富察贵人愣了愣;皇后娘娘,淑嫔跟贤嫔娘娘和嫔妾一起入的宫。
从前嫔妾是看不起娘娘的出身,但是如今淑嫔娘娘做了延禧宫一宫主位,从来没有为难过嫔妾,嫔妾为何要做这事?
而且,嫔妾一介深宫妇人,入宫之前也只是一个深闺女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开胃的中药!
“就连这什么菖蒲也是今日头一次听说,还请皇后明鉴,嫔妾真的没有做过!
“剪秋,把这东西拿给富察贵人看看!宜修盯着富察贵人看了一会,再次开口道;剪秋听后,接过信纸,走到富察贵人跟前。”
富察贵人这时觉得委屈无比,自已无法自救,毕竟一个死人留下的东西,自然是比自已空口无凭的话可信多了。
从剪秋手中接过信纸一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皇后娘娘,这不可能是小连子的遗书?”
“哦”?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小连子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太监,字都不识,怎么写遗书。
富察贵人话落,众人都是一惊,脸色都变了。苏培盛也没有想到,这小太监是个不识字的。
如此看来,这事倒是有许多疑点之处。“皇后娘娘,小连子从嫔妾入宫就跟在身边的,”他是什么人,不止嫔妾就是淑嫔娘娘也是知道的。
皇后娘娘不信,可以问问淑嫔娘娘,小连子是不是不识字。
宜修将视线看向安陵容问到:淑嫔,富察贵人说的可是真的?从皇上进来,安陵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也是在想此事究竟是谁所为,若是按她的想法,这件事定然是皇后做的,现如今瞧着对方的模样,像是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但即使不是她做的,宜修的表现不想是全然不知,倒像是知道谁做了,又不想说出来。
此刻听到对到问话,安陵容坐直身子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小连子臣妾并不熟,到臣妾身边的言归是延禧宫首领太监。”
对底下的人自然是摸透了的,小连子确实是不识字。
竟然真是这样,宜修叹了一口气,又道;如果这小连子不识字,那这东西从何而来?
淑嫔,你是延禧宫主位,自已宫里的人该知道得很清楚才是!这几日小连见了谁,又有什么异常表现,你有何头绪?
安陵容心里暗自冷笑,好啊,这宜修这是让人防不胜防呢!不过几句话就将矛头转向了自已。
小连虽然是富察贵人身边伺候的,但是自已才是主位,自然是对延禧宫里所有奴才做的事负责。
小现如今延禧宫里的奴才犯了事,自已这个一宫之主是要担责任的,可偏偏害的还是跟自已交好的沈眉庄。
皇后这是想将矛头引到自已头上,让沈眉庄跟自已离心,沈眉庄如何想还不清楚,殿里的众人的目光都带着探视看向自已。
“此事倒是奇怪了,淑嫔宫里的人出了问题,莫非是淑嫔有六阿哥,”却见不得贤嫔有孕,抢了六阿哥的风头,才出此下策。
安陵容还没说话;一旁的华妃冷笑着开口接了皇后的话,事到如今,安陵容无法在安静的坐着。
可刚要起身就被一旁的沈眉庄拉住,开口问道;皇上臣妾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当事人是沈眉庄,皇上没有道理不让人说话。
一抬手便道;你直说就是,沈眉庄起身屈了屈膝,“臣妾跟淑嫔交好是从避开人,这满后宫的人都知道,今日这事事关小连子”,就算升为一宫之主真的能全然掌控宫里的人吗?
至少臣妾是做不到的!说的这里,沈眉庄目光转向华妃,直视对方,是一点退缩都没有。
继续说道;“臣妾虽然是女子,却读过几本书也知道众口铄金的道理,”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华妃娘娘张口就说淑嫔想害臣妾的孩子。
臣妾斗胆,想问问华妃娘娘,你所说这话是何居心,沈眉庄在众人跟前一向是沉稳安静,从不多说什么话?
今日华妃几句话,就引得对方如此怎么不叫人侧目。华妃在后宫中一向嚣张跋扈,别说沈眉庄,就算是皇后都被她怒过几句。
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怼过,脸上愤怒之色一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贤嫔,你胆敢同本宫如此说话。”
“臣妾不敢,但是臣妾知道任何话说出口是要负责的”,华妃娘娘当着皇上皇后的面便如此恶意猜测淑嫔?
臣妾倒是不知道底,到底是臣妾放肆还是娘娘放肆?沈眉庄身子站得笔直,看向华妃的目光中露出罕见的狠意,话中的坚定之色,更是让众人侧目。
见她虽然大着肚子,却也丝毫不惧华妃的怒气,如果皇上不在,华妃是不会忍让的。
但现在她明显知道自已说错了话,也只能狠狠的看着沈眉庄,不再说话。
安陵容在一旁看着,看到沈眉庄情绪有些激动,赶紧起身扶着沈眉庄,“没姐姐”。沈眉庄轻轻拍了拍安陵容手背,容儿,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