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吗…啡！”
躺倒在机舱地板上，沃尔疼得梗着脖子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少爷，吗啡已为您弹出！”
阿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只是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却是他此刻能得到的最好慰藉。
挣扎地借助机舱内的座椅支起身体，沃尔勉强够到半人高处弹出的药品柜，耗尽力气摸出一支吗啡扎进自已体内！
“呼！呼…”
吗啡延缓了痛觉传递到神经中枢的速度，却让沃尔更加真切地感觉到了每一个神经末梢的灼烧感！
“唔…”
这就是阻断剂令人生畏的副作用——大概是因为掺杂了魔药的原理，它的后续反应远比一般药品来得激烈！在用尽透支的力量换来长达数小时的痛觉屏蔽效果过去后，之前被药力压制的疼痛会在短时间内几何倍爆发出来！当然，在这个阶段，就连一秒钟都像是永恒！
“啊！”
很遗憾，吗啡的强效镇痛作用在此刻如同杯水车薪！不过是喘了口气的功夫，疼痛再次如潮水般袭来！
“啊！Alf…”
沃尔变了调的声音无助地嘶吼着！双手不能自已地试图去撕扯、捶打此刻痛苦的根源——重度灼伤的腹部和右踝！
“少爷，你不能这样做！这会增大创面感染的风险！按照Mr.Stark为我设置的最高优先级事项：您正在遭受致命危险，我需要通知他！”
沃尔已经所剩无几的神智猛然一清！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已即将要自残的双手，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No！我禁止你这样做！你通知他！我跳下去！”
且不论他威胁一个人工智能的举动有多么的荒谬，此刻阿福确是被他这番话阻拦下来。
“但是少爷，您需要帮助！”
沃尔没有再理会阿福的建议，趁着这份意识唤醒的残存力气，他果断将手边枪械上的弹匣卸下咬在嘴中，再用固定货物的缆绳将自已牢牢绑在机舱壁上，孤独难捱地等待这份劫难过去…
…………
唤醒沃尔的，是机舱内不断发出刺耳声音的低油量警报。此时他整个人如同一滩水一般瘫软在地，身下的地板上血液汗水混杂成一片狼藉，腹部伤口的血痂也因为不断挣扎而纷纷崩开，鲜血仍在不断往外冒！
“Alf…”
嘴中防止咬伤舌头的弹匣不知何时掉落，这一开口，下巴的钝痛和嘶哑的声音让他又一皱眉。
“少爷，油箱已经报警，我想我们必须就地降落了。”
“Where…”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始终在美国上空飞行，现在的位置是纽约州北部临近五大湖区。”
不需要沃尔把话说完整，阿福就体贴地告知了他想知道的信息。
“How long…”
“您在极度痛苦状态下度过了36分21秒，昏迷状态持续了3小时52分；您需要紧急医疗援助！”
沃尔没有再回应，他疲惫地闭上眼睛，而阿福也主动关闭了警报，开始选择降落地方。
“少爷，还有一件事：在过去的四小时内，接到Mr.Stark电话11通，Miss.Pepper电话7通，Miss.Romanoff电话5通，Mr.Fury电话2通；是否回电？”
沃尔的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神色，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打给Nat…”
“好的少爷！”
阿福依言接通娜塔莎的通讯：
“War？你在哪？为什么我们失去了你的位置？！”
电话一通，娜塔莎比平时略显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
“很抱歉Miss.Romanoff，出于飞行安全考虑，我屏蔽了定位信号。”
理解沃尔的艰难，阿福很快接过了话头进行解释。
“Alf？War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得到沃尔的回答让娜塔莎听上去更加忧心忡忡。
“Hey！Nat…咳咳…”
调整了好一会儿，沃尔终于准备好开口，但刚一故作精神就被嘴中的血沫呛得好一阵咳嗽！
“你还好吗？我们和Tony汇合了，他说你坐昆式先走了；接着我们都联系不上你！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意识到沃尔情况不佳，娜塔莎只能先行开口。
“Tony…”
“你放心！他们很好，只是担心你！”
“我很好…尽快去找你…”
把血沫往下咽了咽，沃尔费力解放出被勒出一道道血印的一只胳膊，微微活动了一下还在外骨骼包裹中的右脚，磕磕跘跘地开口道。
“你听上去一点也不好！War！你能不能停止一直告诉所有人你很好？这一点也不会让关心你的人放心！你猜怎么着？我不要再等了！我要去找你！”
话音刚落，通讯中突然插进了一个暴躁的声音！是托尼！
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惨状，沃尔叹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认命地答道：
“OK…”
…………
如果忽略掉吊着一只胳膊前来救援的托尼漆黑一片的脸色，沃尔可能还敢强打精神嬉笑两句——但当托尼和娜塔莎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用相同的一副极不赞成的严肃表情看着他时，他知道没有比低头认错更合时宜的做法了！
“你总是把自已搞成这样吗？”
飞往复仇者大厦的路上，托尼始终盯视着沃尔脚踝处临时包扎的白纱布，神色晦暗不明，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也不是‘总是’…”
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沃尔垂着眼皮答道。
“不‘总是’？据我所知也算得上经常了！”
娜塔莎抱着胳膊靠在一旁冷眼旁观，语带嘲讽地揭老底。
“嘿伙计们！有那么多大事需要你们去操心呢！别太在意这些小事！”
沃尔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不虞地转移着话题。
“是吗？如果你对那些‘大事’多一点关心，也不会让自已落到这个境地！”
娜塔莎火力全开，完全没有因为沃尔重伤就放他一马的意思！
“听着Nat，我不想和你争！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会按照我们约定的参与行动！”
捕捉到娜塔莎眼中闪过的烦躁，沃尔放缓了语气退让道。
“什么行动？！你能做什么？看看你自已！养好伤之前你哪也不许去！”
在一旁耐着性子听了几个来回的托尼实在忍不住了，一直以来在沃尔面前强压的脾性瞬间爆发！
“这不关你的事！别想命令我！”
乍一听到如此强势的话语，沃尔的牛脾气也被唤醒了！瞪了眼睛就怼了回去！
“我是你哥哥！我要对你负责！”
托尼情绪激动起来，可他此话一出，沃尔却骤然变得冷静——他不屑地笑了笑，说道：
“负责？没有那个必要！我需要亲人需要兄长的日子已经过去太久了！我厌倦了陪你们玩过家家弥补你们的愧疚感！我看等飞机降落，我们还是别给对方添堵了！”
“你！”
托尼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当下猛地一捶床起身摔门而去！
“War…你在干什么？！”
目睹兄弟俩的争执，在托尼冲走后，娜塔莎忍不住质问起沃尔，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如你所见，让Tony离我远点！”
“你永远不会相信任何人是吗？”
娜塔莎看向沃尔的眼睛，在那眼神深处有着浓浓的厌倦。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我做我想做的：干掉不喜欢的保护喜欢的！我能搞定这个，这要简单不少！”
“真的吗？看来把所有事都压在自已身上这一点你们兄弟俩真是混蛋得一模一样！”
娜塔莎摇了摇头，不再试图劝说这个固执的混蛋，同样起身离开了医疗舱。
只剩下沃尔一人，双眼无神地盯视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
飞机降落后，娜塔莎迅速消失；托尼停伫了一小会儿后也拂袖而去；沃尔则被早已等候在此的医护们以最快速度送进了手术室。
等他迷迷糊糊地从术后麻醉中清醒过来后，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已躺在斯塔克集团医院的vip病房里；而随着他的清醒，一大帮医护也瞬间涌了进来。
“Mr.Nox！您终于醒了！您昏迷了接近三天！”
头发花白的医院院长威尔斯医生在查看过他的各项指标后带着几分殷勤说道。
沃尔恍惚了一瞬，掩去了心中的失落感，稍稍活动了一下右脚，除了有些疼痛以外功能倒没受什么影响。
他定了定神，等大部分人识趣地退出去后，直接冲着威尔斯说道：
“Dr.Wills，我要出院。”
“可是，Mr.Stark说…”
在斯塔克集团医院工作多年的威尔斯显然见多识广，也没有过于震惊于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就要求出院，只是有些为难地搬出了托尼。
“他来过？”
沃尔一副不经意的样子打断了医生的话。
威尔斯刚要开口，就想到这三天见得比过去一年还多的大老板临走前的叮嘱：
‘别告诉他我来过！’
到嘴边的话微一斟酌变成了：
“Mr.Stark打过电话。”
沃尔‘哦’了一声，自顾自地坐起身来。
“Mr.Nox，您还不宜下地走动！再休息几天吧！三天！三天后我就为您办理出院！”
见沃尔一副拒绝沟通的架势，威尔斯有些慌了，要知道托尼可不仅嘱咐了他不要透露他来过，更要求他把人留到伤势痊愈为止！对于后面这点，可是关乎他的位置！
威尔斯话音刚落，沃尔鹰隼一般的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慌忙低下头，在汗珠都要冒出来时终于听到了伤员的妥协：
“OK，让我留下也可以！我要转到外院普通病房，取消一切安保和非常规护理！”
“可这…”
斯塔克集团医院分为内外院，内院除了服务于集团高层只用于医院研究，偶尔也对一些权贵开放；外院则和普通医院一样对公众开放，虽然仍是顶尖医院，在安全性和私密性上却显然比不上内院！
“答应，我留下；拒绝，我离开！”
沃尔没有给出商量的余地，他现在迫切地需要见一个人——在他的计划中，这个女人将是了结九头蛇那一摊子事最好的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