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继冕看着这个一向冷漠的弟弟第一次用无助而坚定的语气说爱,脸上有一瞬间的愣怔。
想说些什么,思绪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片刻后,宫继冕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这几天,我会帮你隐瞒。”
“但是按照惯例,十天后你要回主宅住到年后,到时候你能不能瞒住父亲,凭你自已的本事。”
宫承煊松了一口气,唇角扬起,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说道:“我会小心的,谢谢哥。”
宫继冕没再说话,沉默地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医生护士就进来为刚醒来的宫承煊做各项检查。
池鱼是又两天之后才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见的便是输液的吊瓶,呼吸间是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池鱼还是处在严重的抑郁期,醒来了思绪也很迟钝,躁狂期明亮灼热的眼睛,现在又蒙上了一层阴翳,眼珠子转动的速度比正常人慢很多。
很快,身侧响起了一道声音:“你醒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池鱼缓慢地向着声源处转动脑袋,才看见了病房里面另一张病床上的宫承煊。
池鱼视线又转了回来,面色死寂,一言不发。
宫承煊撑着身子,按了呼叫铃。
宫承煊的药物里面有镇定成分,到了晚上,宫承煊看着池鱼陷入了沉睡便也睡了过去。
池鱼原本闭着眼睛,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慢吞吞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在吊瓶上落了一会儿之后,池鱼慢慢抬起输液的那条沉重的手臂,举到了能举起的最大限度。
很快,血液开始回流,整个输液软管都被血液充满,片刻后,血液回流到了吊瓶里,没多久,整个吊瓶里面已经被鲜血灌满。
池鱼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透明。
意识再次昏沉之际,池鱼听到了一声恍若来自天外的怒吼:“你在干什么!”
等得池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已的四肢都被束缚带绑在了病床上。
这下,池鱼只剩下脑袋能左右转动,他甚至连起身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了。
宫承煊从昨晚惊醒到现在,一直醒着,就直直地看着池鱼。
池鱼睁开眼睛了,宫承煊便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池鱼的反应。
但是令宫承煊失落又庆幸的是,池鱼和上次抑郁期一样,对外界的事物没有任何反应。
他躺在雪白的床上,比身上的被子还苍白,阳光落在池鱼脸上,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虚无缥缈之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于空气中。
宫承煊作为顶级的Alpha,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七八天后就能下床走动了。
这段时间,池鱼每天都在昏睡,清醒的时间很少,即便是醒来了,也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入院第十天的时候,池鱼的状态暂时稳定下来,两辆车低调地从陆军总院地下停车场离开,在换了两次车之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云湾。
池鱼被关回了主卧里面,和刚来云湾一样,丧失了离开主卧的权利。
宫承煊必须要回到宫家去了,临行之前,宫承煊将保镖与佣人全部叫了过来,叮嘱的事项只有一个:务必保证池鱼的生命安全。
等得云湾这边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当,宫承煊换上了妥帖精致的西装,确保看不出一丝异常之后,坐上车离开了云湾。
回到主宅,宫承煊再一次看到了温瑾,两人打了个照面,各自脸上都没有好脸色。
没有多做停留,宫承煊去了理事长宫擎的书房。
问好之后,宫擎照例问了几句公司的事情,然后面色平静地将一份调查报告扔在了桌上。
“打开看看。”
宫承煊上前,将报告拿了起来,很快,宫承煊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份调查报告上,清楚明白地揭示了,温瑾是Omega平权主义者,陆允痕两次游行抗议,都有他的参与。
除此之外,池鱼等人组织的Beta抗议活动,也有温瑾的参与。
宫承煊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半晌之后,抬眸看向自已的父亲。
理事长宫擎平静道:“这份报告,在你之前,只有我和温瑾的父亲看过。”
“温瑾的父亲求我不要伸张,为了保下温瑾和这桩联姻,他愿意拿出三分之一的财产,以我的名义进行公益事业。”
“我觉得这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比起一具没用的尸体,我更喜欢利益最大化。”
宫承煊心头一跳,压着情绪恭敬道:“父亲希望我做什么?”
宫擎吐出一口烟雾,说道:“终生标记。”
“宫家需要培养下一代了。”
宫承煊喉咙哽塞,片刻后,没有异样地回道:“是,父亲。”
宫擎鹰隼一般锐利又精明的眼神落在宫承煊身上,淡然道:“你哥那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宫承煊知道,宫擎说的是宫继冕让陆允痕逃脱的事情,也知道,这是宫擎给他的警告。
宫承煊离开书房之前,宫擎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头也不抬地说道:“今晚就别去书房处理工作了。”
“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回你的房间去。”
宫承煊的双腿,骤然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可是在这个布满了监控的地方,他只能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回自已的房间,连一丝异样都不敢露出来。
房间里,温瑾已经被注射了强制发情的药剂,整个人散发出浓烈的信息素味道。
宫承煊被这样的味道一冲击,骤然有些恍惚,身上也热了起来。
头顶的红灯还在闪烁,宫承煊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了地毯上,而后,是马甲,衬衫,裤子......
温瑾虽然已经陷入了发情期,却还是强迫自已保留了一丝神智。
看到宫承煊这样直接的动作,温瑾抗拒的摇头,而后在宫承煊走过来的时候,一头扎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
宫承煊额上热汗滚落,像是已经被迫进入易感期一般,狂躁地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尖叫声与声嘶力竭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