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的自我剖析,得出了一个令宫承煊自已嗤之以鼻的答案。
这一刻,宫承煊内心的万千思绪都像是洪水找到了泄洪口一般,喷涌而出,朝着那个已知的答案呼啸而去。
心中山呼海啸,地崩山裂,一直以来自以为傲的坚持仿佛骤然坍塌。
宫承煊不想接受这样的答案,他不想让自已沾染上这种无用的东西。
可是他的思绪一遍遍推理归纳,最终得到的答案都是如此。
夕阳西下,等得漫天霞光将病房照得朦胧之时,一直站在窗前的宫承煊才轻笑一声,低喃一句:“爱又如何,不过是情绪作祟。”
这话说得又轻又低,只有宫承煊自已与落在房间里的晚霞知道。
聪明人永远会选择最有利的选择,而宫承煊,永远不会踏上不归路。
池鱼的病房里面,看着追出去又进来池鲤,池鱼笑着问道:“又说什么啦?”
池鲤又坐回了池鱼床边,调了一下池鱼的点滴速度,顺口回道:“让他离你远点。”
池鱼笑得温软,说道:“他那样骄矜又刚愎自用的人,你去说是白费口舌。”
这几个月,池鱼早就见识了宫承煊是多么听不进去人话。
“再说了,从今天开始,他也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机会了。”
宫承煊的行为一经曝光,多少人盯着他,再加上他那个严苛的理事长父亲,宫承煊就算是想出现在池鱼面前,也没有那么容易。
池鲤淡淡哼笑一声,揶揄道:“现在知道他骄矜又刚愎自用,之前不是被迷得要死要活的?”
“当时还说什么,人家这叫做矜贵疏离浑然天成。”
池鱼被提了旧事,也哼了一声,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知不知道啊你。”
池鲤笑了一下,说道:“行行行,你是我哥,你最有理。”
说到这里,池鱼突然想起之前宫承煊打得那个电话,于是又问道:“你的工作还好吗?”
池鲤呼噜一把池鱼的小卷毛,回答道:“还好。”
池鱼松口气,说道:“那就行,之前宫承煊打电话让人给你找麻烦。”
“你走到今天不容易,要是因为这个全部前功尽弃,未免得不偿失。”
池鲤说道:“我猜到了,这两个月是有些绊子,但也还能应付的过来。”
“再说了,要是那些手段就能把我弄下去,那我这些年也白混了。”这话是实话,也是让池鱼宽心。
说完,池鲤又补充了一句:“那后面的事情就按照商量好的来了?”
池鱼神色依旧温软,只是收敛了笑意,点点头说道:“好,之前的书因为被宫承煊关起来断更了两个月,明天你去把我电脑拿过来,我会继续完成。”
池鲤点了点头,说道:“行。”
“只是,这次的事情被宫家反向利用,反倒让他们落了个公正无私的好名声,以后再搞起来难度会更大一点。”
池鲤眼神认真,脸上的神色也认真,阳光落在脸上,衬得那张精致的脸不似凡人。
池鱼缓慢又坚定地说道:“本就是一条登天梯,有没有扶手,都一样难走。”
池鲤也静默下来,他们都知道,自已要走的这条路是多么艰巨而漫长。
布满荆棘的道路,不见天光,不见尽头,少不少一点儿挫折都一样,总归都是光脚前行。
池鱼想了想,说道:“但是这次的事情,恐怕会让宫家人对我们与那位之间的关系有所怀疑。”
那才是他们的荫蔽,是最不能动摇的根基,也是最不能告人的存在。
池鲤再次点头,回应池鱼的猜测:“你说的没错,但是再怀疑,没有证据的话,也是白搭。”
“而且这次的事情,暗中推波助澜的是那位副理事长,宫家人最后应该会调查到他身上,再不济,也就是温家那个温瑾,你让他给我传信,这件事宫家一定会查出来。”
“综合下来,宫家最多怀疑你借温瑾给我传信,我又把消息宣扬出去,让副理事长抓到了可乘之机。”
“至于那位,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池鱼回道:“我知道,我在云湾唯一见过的外人就是温瑾,宫承煊是个聪明人。”
“温瑾与那位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他既是温家的人,又是宫承煊的未婚夫,不会有事的。”
“他误打误撞闯进来,反倒是不会让人怀疑我们和那位的关系,这对我们来说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事情的发展虽然与原本的计划有差池,但是结果显然更好一些。
池鲤听清了池鱼话里对温瑾的维护之意,问道:“你对他印象还行?”
池鱼据实相告:“见过两次,和一般的Omega不一样,看起来也很谦和温润,再深一些的,还不清楚,需要观察。”
人是最复杂的存在,两面之交,只能看出大概,再深层次的东西,需要挖掘、剖析。
池鲤:“行,明白了,你小心一点,别露了端倪。”
“Omega群体虽然也是弱势群体,但是温瑾是权贵,我们要再小心一点。”
池鱼迎着日光,笑得温软,答道:“放心。”
理事长次子非法拘禁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联盟警署的压力很大,在经过两天的调查取证之后,批准了对宫承煊的逮捕令。
宫承煊自医院中被带走。
一个月后,这场举世瞩目的案件在全程直播下公开审理。
原告池鱼带伤出席,犯罪证据一项一项陈列,被告宫承煊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非法拘禁罪,侵犯公民隐私。
联盟法院当场判决,宫承煊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
被告席上的宫承煊依旧是西装革履,气势沉稳的模样,听到判决,面上也不动声色,仿佛事不关已一般淡然自若。
这件事至此,宫承煊得到惩罚,理事长宫擎得到民众拥护与赞扬。
明面上的事情了结,而暗中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