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一种狠戾。
宫承煊的狠劲儿,全部用在了池鱼身上。
池鱼一连三天,没能下床。
即便如此,宫承煊的平静也在被逐渐打破,他能察觉到,自已的情绪在面对池鱼的时候在焦灼,在愤怒。
这种焦灼与愤怒与日俱增,且越发明显。
再又一次按照宫承煊的要求送他出门的时候,池鱼站在玄关,看着宫承煊换鞋,然后转身。
接下来,宫承煊就会头也不回地走到打开的车门前,然后弯腰坐进去,然后离开别墅。
但是今天的宫承煊在开门后,罕见地停顿了一下,在池鱼心下疑惑的时候,宫承煊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池鱼。
那眼神沉静而深邃,像是能看透一个人的灵魂。
池鱼平静回视,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一分钟后,宫承煊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背影依旧挺阔,高大,坚不可摧。
池鱼站在已经阖上的大门前,静静思量了一会儿,便转身上楼。
车上的宫承煊,再一次感受到了心中的不平静。
这段时间,他一直觉得池鱼虽然回来了,但是还是哪里都不太对劲。
就在刚刚对视的那一分钟里,宫承煊知道了,那是池鱼眼里的爱意消失了。
曾经汹涌而磅礴的爱意,现在消弭于无形,连一丁点都没有了。
失去了爱意的眼睛,当然也不会再有灼热的温度。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宫承煊心尖一跳,心脏搏动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加快。
一丝陌生的心慌,逐渐爬上了心头。
但是很快,宫承煊就强行压下了这一丝异常。
廉价的感情而已,没有了又如何,总归池鱼现在是一个听话好用的床伴,这就够了。
宫承煊在心里再一次说道:这就够了。
就在池鱼还没找到破绽,心里有些着急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
那是太阳最温暖的午后时间,池鱼午觉醒来,正在楼下那扇落地窗前发呆。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不光池鱼愣了一下,就连别墅里面的保镖都出现了短暂的愣怔。
这是宫承煊的私人别墅,本来知道的人就很少,加上这段时间池鱼在这里,防护等级调整到最高,更没什么人会过来。
两个保镖在门口查看监控,发现外边儿站着的人是一个身份有点重且不好打发的人。
一个保镖立即向宫承煊致电,一个透过保卫系统向门外的温瑾问好并询问上门缘由。
温瑾柔和轻缓的声音在电子设备里有些失真,他客气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今天过来的主要原因,是为了确保我的朋友,池鱼先生的安全。”
保镖恭敬答道:“温先生,很抱歉,您说的池先生,并不在这里,您或许得到了错误的讯息。”
温瑾淡然道:“不会,我确信他在这里。”
又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我的诉求很简单,只是见池鱼一面,仅此而已。”
保镖犯了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别墅的安防系统只有宫承煊有权限,即便是保镖,也没有开门的能力。
但是温瑾是财阀温家的人,又是宫承板上钉钉的未婚夫,也是他们这些人得罪不起的存在。
幸好,宫承煊的命令很快传了过来:“让他离开。”
温瑾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对着保镖说道:“我要求和宫先生直接通话。”
保镖在得到同意的指示后,将宫承煊的视讯连接到了门禁页面。
即将订婚的夫夫两人,没有丝毫温情可言,温瑾直接道:“我知道他在你这里,我要见他。”
宫承煊淡漠的声音响起:“我怎么不知道,温先生原来如此乐善好施。”
温瑾上次坏了他的事,就已经让宫承煊不愉,现在温瑾又上赶着找事,这让宫承煊对温瑾生出一点厌烦之心。
宫承煊这样控制欲强的人,不喜欢超出控制之外的人和事。
池鱼是,温瑾也是。
文雅的温瑾用温和的嗓音回复:“乐善好施谈不上,只是作为朋友,确认池鱼没有受到人身侵害。”
视频里面,坐在实木办公椅上的宫承煊眉梢闪过一丝不耐,漠然道:“我倒是很好奇,温先生什么时候喜欢和低贱的Beta交朋友。”
温瑾神色未变,淡定道:“在你贬低Beta的时候。”
西装革履,沉稳强大的宫承煊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出现了两秒的停顿,而后拒绝道:“他很安全,没有什么比你面前的别墅更加安全。”
“温先生可以不用杞人忧天。”
这句话,就差明说温瑾多管闲事。
但是温瑾依旧保持着平和的样子,平缓道:“既然安全,为什么不让我见一面?”
“还是说,宫先生你在心虚?”
温瑾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让宫承煊心中的不悦再一次升级,他脸上的神情冷了下来,隔着屏幕看向温瑾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猫小狗。
温瑾对宫承煊的情绪变化恍若未见,继续道:“宫先生,订婚近在眼前,想必你也不想在这种紧要关头,出现什么差池吧。”
宫承煊唇角划过一丝轻蔑的弧度,不动声色道:“温瑾,你威胁我?”
作为联盟理事长的儿子,他宫承煊还从未受到过什么威胁。
温瑾平淡回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提醒宫先生,大局当前,还是满足一下合作伙伴的要求。”
利益联姻,自然只能算作合作伙伴。
宫承煊锐利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点儿,沉声说道:“看来半个月的禁闭,于你而言,还是不够。”
温瑾和缓道:“托宫先生的福,不算难熬。”
宫承煊不耐烦再纠缠,直接说道:“温瑾,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就此打住,我的耐性不多。”
“我也不介意,让你在订婚之前都处于禁闭中。”
温瑾温和一笑,清俊的面庞不见丝毫退却之意:“宫先生,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么。”
“再说了,若是理事长知道你非法囚禁,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摆在明面上,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