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是第二天才意识到不对劲的。
他离不开主卧,但也知道外边一直有细微的动静。
池鱼靠在窗边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是宫承煊易感期到了。
Alpha的易感期总是暴怒而狂乱的,即便是宫承煊这样的S级Alpha,在易感期也会难熬一些。
怪不得昨晚突然过来了,池鱼在心里想到。
保姆依旧恭恭敬敬地拿了早饭过来,池鱼窝在阳台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已经是初春了,朝阳落在身上,温暖又和煦,明亮的光线将池鱼笼罩其中,他坐在椅子上,像是落入人间的天使。
池鱼实际上也有些说不了话了。
长时间不进食,只注射营养针剂,让池鱼的身体有些不可避免地乏力虚弱,再加上昨晚折腾了半宿,现在更是提不起丝毫精神。
保姆阖上房门的声音响起,池鱼在心里默数,为医生推门而入计时。
数到二十的时候,房门再次打开。
池鱼在心里无力地讪笑一声,这些医生保姆,还真是尽职尽责。
懒得睁眼,池鱼就这么瘫在椅子上,像只懒洋洋的小羊羔。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池鱼察觉到异常,睁开眼的时候,宫承煊已经站在了面前。
他看起来依旧沉稳而坚不可摧,内敛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正处于易感期。
只是头上缠着的纱布,显示出了一点违和。
那双眼睛淡漠又无情,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池鱼,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说道:“池鱼,你是不是蠢过头了,还是昨晚我说的话你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池鱼没有说话,用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自下而上地看着宫承煊。
宫承煊眼神向下,锋利的下颌和主人一样透着冷漠:“绝食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作用,你这样不高明的把戏趁早收一收。”
池鱼唇角扬起浅淡又带着讽意的笑容,那双漂亮的酒窝在瓷白的脸上若隐若现,像是引人勾人上瘾的毒药一般。
“这种把戏不高明,却能让我在不得自由的情况下,最起码能掌握自已的身体。”
池鱼无法离开这里,却也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再一次成为宫承煊的床伴。
宫承煊冷笑一声,说道:“池鱼,你想要自由,我说过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池鱼没有说话,小巧的下巴朝着门口扬了一下。
那意思再清楚不过,让宫承煊滚蛋。
宫承煊眼里流露出一丝厌烦之感,他讨厌池鱼这种不受控的样子。
体内暴涨的信息素,让宫承煊整个人有种压抑不住的烦躁。
宫承煊出乎意料地没有转身离去,反而用一种略显阴沉的眼神居高临下地审视池鱼。
那双无机质的眼珠里面,漆黑而无情。
紧接着,宫承煊用带着黑色手环的右手。掏出手机,在池鱼的注视下,平静而缓慢地按下拨号键。
号码拨出去,才过了一秒便被接通。
宫承煊点开扩音键,对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在阳台上回响:“宫先生,您好。”
宫承煊用沉静的语气说道:“华胜集团有一个叫池鲤的副总,给他找点事做。”
跟在宫承煊身边的人,自然知道这个找点事做是什么意思。
那是全方位的打压、排挤,使其失去一切生存空间。
对面恭敬应道:“是,先生。”
短短十秒,电话挂断,池鱼骤然放大的瞳孔,让他看起来像是受惊的小羊羔一般,脆弱又柔软。
池鱼蓦然起身,动作过快,让他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暗,这具虚弱的身体不受控地晃了两下,而后才站稳。
紧接着,池鱼尖锐却乏力的声音响起:“宫承煊,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
“你的权势地位,难道就是用来一而再再而三地侵害普通人的吗?!”
宫承煊像是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缓慢道:“不然呢。”
“池鱼,你总是太天真,人人争抢权势财富,是为了什么,便是为了能随心所欲。”
“而权势财富是有限度的,所以,谁掌握的这些,谁便有话语权。”
“就像现在,我一句话,能让你出现在这里,也能让你那个相依为命的竹马瞬间一无所有。”
这是宫承煊昨晚就给池鱼的警告。
池鱼气得头脑发昏,厉声问道:“宫承煊,你到底想干什么?”
宫承煊回道:“我说了,你需要听话。”
池鱼怒道:“我已经在这里了,任由你们每天给我注射营养针剂,这样还不够吗!”
宫承煊平静道:“不够。”
“我说的听话,是全方位的听话,其中包括吃饭,自由,以及履行床伴的义务。”
池鱼对着宫承煊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喃喃道:“宫承煊,我到底要说多少遍,我结束了,结束了!”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违逆我的意志所做出的犯法行为。”
宫承煊唇角划过一丝嘲讽的弧度,说道:“那你去告我。”
话语落下,赤裸裸地嘲讽池鱼的不自量力。
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从不惧怕任何的威胁。
他们只要露出一点儿倾向性,就足以毁掉一个家族,更别说池池鲤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
池鱼脱力一般后退两步,眼里流露出一股自嘲意味。
宫承煊将池鱼的情绪看得分明,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变本加厉地问道:“现在还不愿意听话吗?”
到了现在,池鱼已经知道,所有的沟通在宫承煊眼里都是放屁。
所有的挣扎反抗在宫承煊眼里都只是小儿科。
但是池鱼依旧不愿就此妥协,他问道:“如果我说不呢?”
看着宫承煊锋利而漆黑的眉眼,池鱼缓慢道:“毕竟,我们这样的人,最不怕的,就是一无所有。”
“若是阿鲤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将我的所有都给他。”
“若是我也什么都没有了,那就一起流浪,若是活不下去,总归黄泉路上也是个伴儿。”
宫承煊心间骤然涌上更深更强烈的不悦,身上的信息素也挣脱手环控制,在这一方空间蔓延开来。
两人再一次陷入窒息一般的对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