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协议
我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赵杰！”
裴明城脚步不停，不急不徐道：“我发现了他与长盛签订的回扣协议，时间与范靓洁购买长盛材料的时间点相近。”
“回扣协议……”我将所有线索在心中串联，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我们赶到协会，来到赵杰的办公室。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叩了叩门。
办公室中传来赵杰起身的声响，随着他的脚步声走近，我与裴明城对视，心跳如同擂鼓。
“谁啊？”办公室的门打开，赵杰的脸露了出来。
见是我与裴明城气势汹汹而来，他面色惊慌，当即想要关门，却被裴明城牢牢抵住，我们一同进了屋。
“赵杰，你看到我和舒梦岚怎么如此害怕？”裴明城在身后关门落锁，语气不太正经，“做贼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赵杰梗着脖子，辩解道，“是你们太吓人了，两尊大佛一样站在我门口，正常人看了都会关门的。”
裴明城睨了赵杰一眼：“我还以为你是心虚呢，毕竟那份协议你与长盛各持一份，你很害怕被查到吧？”
赵杰面色一变，嘴硬道：“协议？什么协议？我不知道！你们没什么事就快走吧，我还要办公，范学姐不在，许多事都落在我的头上，我得加紧处理。”
见赵杰装傻，裴明城似笑非笑道：“赵杰，你和长盛签署的回扣协议，非要我拿出来，你才肯承认吗？”
“回扣协议？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签过这种东西。”赵杰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你怕不是查案查魔怔了吧？”
看着他离窗户越来越近，我心中一紧：“裴明城，他想翻窗逃跑！”
赵杰靠近窗户，面色一喜，抬腿便想翻越。
正当赵杰臃肿的身体跨过一半时，被裴明城拽住了手臂。
裴明城勾起唇角，手下隐隐发力：“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拉你下来？”
还没等赵杰回答，裴明城就将人拖了下来，赵杰痛得哀嚎着，捂着手臂倒在地上，宛若一条死狗一般。
我连忙上前关掉窗户，拉上窗帘。
室内变得昏暗起来。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可惜姜乐琪早就把你的所作所为供出来了。”我在他面前蹲下身，播放起姜乐琪的录音。
“是赵杰看不惯范靓洁在协会中的做派，主动联系了我，说想要报复她，我也不喜欢范靓洁，知道赵杰想要针对她，才在长盛与赵杰之间牵线……”
录音播放结束，赵杰瞪大眼睛，咬牙切齿道：“姜乐琪！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靠不住！”
我冷声道：“看来你是承认了，你嫉恨范学姐，与姜乐琪狼狈为奸，通过长盛陷害了范学姐！”
“我承认我确实讨厌范靓洁。”
赵杰坐起身，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目光充满追忆，“我与范靓洁在同一年进入协会，我们能力相近，她只是比我圆滑，比我会说话，便一路高升，成为了会长跟前的大红人，而我只能辅助她，凭什么？”
说到后面，赵杰双目赤红，目眦欲裂。
“你还不明白吗？不仅因为范学姐长袖善舞，社交能力符合会长的需求，还因为这份心性。”我垂下眸子，淡淡道，“如果是学姐落到与你相同的境地，她绝不会生出陷害的念头，她只会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这就是你们的区别。”
赵杰嗤笑道：“你是舒氏大小姐，能力出众，顺风顺水，自然不懂这种永远被人压过一头的感觉。”
被人压过一头的感觉？
前世，姜乐琪几乎笼络了所有人，无论是学校中的同学还是周行沛，都对她高看一眼，而我在周行沛眼中似乎永远也比不上姜乐琪，这种感觉我太了解了。
与赵杰多说此话题无益，我收敛心神，冷冷问道：“所以你承认你因嫉恨陷害了范学姐，是也不是？”
“我确实参与了，但与姜乐琪说的不同。”出乎我的意料，赵杰提出了另一种说辞。
“是姜乐琪主动联系了我，她胃口大得很，不仅想进入协会，还想拉范靓洁下马。”赵杰面无表情地叙述，“是她建议我伪造范靓洁原定材料商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新闻，又适时地让长盛出现在范靓洁的视线中。”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成功让长盛更换劣质材料的，我只知道在校庆那天会出事。”赵杰闭上眼睛，语气疲惫，“我就只知道这些了，我确实做了错事，但我没有主动联系姜乐琪，更不是我在背后谋划全局。”
裴明城眯起眼睛，质问道：“那你与长盛签署的回扣协议呢？”
赵杰垂下头，满脸懊丧：“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听从了姜乐琪的建议，才签下了这个协议。范靓洁购买材料后，长盛会给我百分之十的回扣，这利润太惊人了，我舍弃不下，却没想到会因为这个协议而暴露。”
我皱起眉头，隐隐觉得还有些不对劲，正要追问时，裴明城向我摇摇头。
“你说的事情我都清楚了。”我起身，关掉手机上的录音软件，“赵杰，我会如实向校长汇报，你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与裴明城向门外走去，却被赵杰叫住。
“虽然这么说显得很虚情假意。”赵杰的声音喑哑，“但校庆那天，得知你们没有出大事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庆幸的。”
裴明城停下脚步，没有回身，声音淡淡道：“你以为你是为我们而庆幸吗？错了。你庆幸的只是我们没死，你的罪责会轻一些罢了。”
身后隐隐传来赵杰捶地压抑痛哭的声音。
我与裴明城离开金投会，重回阳光之下，我还有些恍惚。
我蓦地想起方才的情景：“方才我想追问时，你为何冲我摇头？”
“我们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但我还有疑问未解。”
裴明城拧眉，眸中显露思索，“但是从赵杰那里我们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我下意识问道：“什么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