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有个最会赚钱的四爷薛锦瑞.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薛家生意遍布很广,金银楼,酒楼,珍宝堂,钱庄,绸缎庄,粮铺,官盐,皆有涉猎.
这些,都是薛四爷的人打理.
因着前些年薛家权倾朝野,薛家的生意自然也不是低调的,要说各地谁人不知道哪些铺子是薛家的,那自然是不能够.
须知这些铺子们,当真是穷人躲着走,阔人求着上门的.
如今一朝势倾,薛家人倒是想着夹起尾巴做人,可惜天道好轮回,曾经飞扬跋扈时种下的因,如今可都结着果呢.
此时这果越结越大,大尾巴也当真是夹不住了.
薛家人倒台,那些捧着钱去求着买些珍稀物件的人家,就颇有些失望,这失望伴着时日,便成了怒意.
本来就是.若说采买,谁家不可,为何非去薛家?这其中缘由自是买卖双方心知肚明.
可这银钱刚刚使上,薛家便倒了势,依着这些买家的心思,薛家总得懂事一些,自觉捧了银钱还回来吧?
哪知薛四爷竟是若无其事,想着就这么收了?!
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买家们也都不是好惹的主,这就捧着买的这些个乱八七糟的什么红珊瑚佛珠,玉如意摆件啊就上了门了.
一番交涉,掌柜做不了主,就去请示四爷.
四爷刚刚接到老宅来信,让他做好准备,各处官面上的来钱处都断了,屯兵与村子里的吃喝嚼用都得靠买卖上了,他需用心赚钱.
结果这信前脚刚来,后脚珍宝堂便出了事,众买家纷纷叫嚣着要退货.
他听得自是火冒三丈,刚想抬腿就去珍宝堂,忽想起这些时日薛家处境,只好退了回来.他自堂中来回踱步,想了半天,压了压火气,这才问掌柜:“何掌柜,你可看清来人退的都是什么物件?预计得多少银钱?”
何掌柜擦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小人出门前心里估算了下,若是全退,怕是没五万两解决不了.可这....怕是才是开始,若是旁人见样学样,那珍宝堂必倒无疑!”
薛锦瑞咬牙道;“你去钱庄取些银票,给他们退!先将大门关了,再退,退完这几家,晚上就把门锁上,将库房里那些值钱的物件带上,咱们自已关了!珍宝堂不要了!”
何掌柜想想,只能如此.
他出了门去钱庄取了银票,就回到了珍宝堂.
珍宝堂各家管事看他回来,一窝蜂的都围了上来,纷纷嚷嚷着让退货.
何掌柜冷着脸带着三分傲气道:“各位都安坐,今日都退,谁都不会差下.”
他看看这一屋子的人,冷眼带着笑道:“众位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这已备好银票,咱们马上就给退,可这退之前,我也有句话,望各位回头转告各家大爷,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许多事,都不要做的太绝了,需知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薛家...秦王可还是秦王呢!”
众管事听闻,脸色各异,其中有一位拱手道:“何掌柜雅量,咱们都不是当家做主都人,无非就是帮着大爷们跑跑腿,今日奉命前来,不得不如此,薛家家大业大,自是不差这点,还请速速与我们结账,我们好回去覆命.”众人也纷纷称是.
何掌柜看此情形,也知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只得硬撑着架子,与他们结账,终于纷纷散去.
待他们一走,何掌柜便带着四爷心腹之人,将库房打开,他目力极好,他随手指心腹便上手去搬,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库房里的贵重珍宝就已搬空,仅余一些笨重粗糙的一些劣质货..
何掌柜待四爷心腹先带着马车远去了,这才取过一个斧子,将门锁处砍了几斧子,又伸脚将门踹个半开,这才丢下斧头,骑上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