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贝儿言及此,韦正德忙其起身致谢道:“谢苏姑娘挂怀,昨日文宴结束,有同年知晓韦某当下现状,邀请同去他租住的院子合住,同年也是老乡,应是可靠.”
贝儿听此,有些意外,沈书语却不惊奇.她笑着接口道:“韦公子为人坦荡,自是可交,可如今韦公子新科高中,与同年交往,还需多留意三分,须知毕竟知人知面并不知心.韦公子仕途一事,我与苏姑娘,闺阁见识,无从相帮,可自小在家,时常听父亲提及,这仕途,最讲究一个安稳;这安稳,,最需防范的,就是身边人和事.”
韦公子拱手正色道:“沈姑娘请讲,愿闻其详.”
沈书语脸红了一红,但她很快收回心神,大方说道:“适才听闻韦公子之言,扬长避短,曲线直行,甚为妥当.只是日常琐事细细处置,往往比大事更为重要.前些日子韦公子街头受伤,手臂折断几乎无望下秋闱,此事京中传闻甚广,想来你的同年,老乡,都是知道的,那时可有探望?可有银钱赠予?可有知已暖心鼓励?若是没有,那此时又是为何突然热情,前倨后恭,所图为何呢?韦公子聪明才智,难得这真不知吗?还是不想知呢?”
韦公子心下一想,当真如此,后背莫然惊出汗来!
他刚想拱手道谢,沈书语却将手轻轻一压,制止了他,接着道:“若只是攀高接贵,不过就是人情世故,也是无妨的,怕的就是,人前知已,人后插刀,这可就是可怕了.毕竟,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韦公子为人耿直,若有意无意间得罪了人,那要陷害,自是同住的人最方便了.”
韦公子看到若有所思的沈书语,他闭门读书,无心闲事,自是不知道沈书语以前的脸,他不知道沈书语吃的这大亏.韦公子真心道谢:“韦某真心谢沈姑娘指点.韦某寡母抚养长大,只懂读书,不懂人情,幸好沈姑娘不嫌弃给指点,要不然定是免不了吃大亏了.如此,韦某就不与苏府客气,继续住医馆了,若是能及早放外官,就直接走马上任,若是久不见安排,就再慢慢找院子就好了.”
苏贝儿笑道:“就是该当如此,想必韦公子也知道,圣上赠了一座王府,稍后安置好了,就会搬过去,苏府也就什么人住了,韦公子要做大事,就先不拘小节才好,这等小事不必客气,等以后安顿好了再说.”
这两个多月,韦公子早已将自已当成苏府的人,因此并不与苏贝儿客气,只谢过,就辞出去了.
回到内室,大丫正在院子里吃果子喝茶,贝儿也接过一个果子,递给沈书语,回头笑道:“大丫,你再去沏壶茶,我要与书语说说话.”
大丫意明,知道沈书语脸皮薄,贝儿有些话不好当着大丫来说,便应了一句,下去备茶.
等大丫走了,贝儿直白问沈书语:“沈姐姐看这韦公子如何?”
她一脸笑意看着沈书语,等着看沈书语脸红.
沈书语笑了,她虽然脸红,但依然大大方方,并不羞涩到如何,她道:“贝儿妹妹所想,我懂,我所想,贝儿妹妹也懂,我认,只不过,当下,只认而已.”
贝儿笑问:“怎么讲?”
沈书语笑道:“韦公子为人正直,才华横溢,相貌堂堂,这事,咱们知道,别人也知道.上次大丫与我玩笑,说榜下捉婿,若韦公子没有受伤这事,估计真有人家会这么干.”
她顿了顿,笑着接着道:“可这韦公子下秋闱前,无心此事,高中之后,若真有人如此,他会轻看,何苦呢.”
贝儿赞许的点点头,沈书语真是头脑清醒之人.
“若我以前脸是毁的,父亲自然会将我随意许人;可如今,容貌尚可,品行端正,家境不错,那父亲定不会容我自请嫁于这清贫的新进士了,哪怕这是前三甲也不行.”
“况且我也不愿此时表明心意,这毫无意义,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当他仕途发迹时,他不一定会愿意身边人清楚记得他的狼狈;”
“因此我不愿做扶持他出低谷的糟粕妻,不愿他以后凭着恩情意气彼此相守;若他本就不是池中物,那他很快就会强大起来,那时若有缘,就争取,父亲会同意,若无缘他已有意中人,那就祝福,,随缘,想开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