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针后贝儿将准备好的药液涂于伤处,推血过宫.
韦正德似是强忍巨大疼痛,额头渗出密密薄汗,但他依然冷静的依令张合手掌,呼吸也丝毫未乱.
沈书语看着他额头的汗水,手不知何时已将绢帕捏紧.
几息过后,贝儿终于收住,她拿起药箱的帕子慢慢擦着手.
韦正德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关切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已.
看他睁开眼睛,沈书语的脸慢慢飞红.
韦正德脸也红了.他强装若无其事的在贝儿的示意下去水盆净手,洗去药液,擦净手.他慢慢活动着右臂右手,发现已是灵活如初,毫无滞涩感.他左右手一起转动握紧松开,发现已无区别.
他欣喜若狂,一撩衣角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三头响头,强忍着眼里的泪对贝儿道谢:“苏姑娘大恩大德,与我如再生父母!正德发誓:这一条贱命,从此就交与苏姑娘,苏姑娘将来有何吩咐,我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贝儿淡淡的笑着摇摇头,说道:“韦公子请起.秋闱在即,韦公子还是先收起私心杂念,专心考试才好.何况韦公子将来高中是要从仕,这命还是留着报效朝堂报效百姓吧,大话还请收回.”
韦正德急得一脸赤红,但他此时情急下竟词穷,报恩的心虽真一时却想不出言辞以表达.
沈书语心下同情,她何尝不是对贝儿感恩戴德?可她知道,贝儿不喜这些空话.
她不由上前柔声劝道:“韦公子先请起,公子赤诚之心苏妹妹已是知晓,公子不妨先回去专心备考,将来一切,有心自有机缘.”
韦正德感激的看了眼沈书语,又飞快的低下头,再磕一个头才起身,躬身站立.
贝儿抬眼一看,噗嗤一笑,沈书语也是低头举帕掩嘴笑起.
韦正德刚刚一头的汗,又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如今脸上真是...
贝儿抬手招呼一直在外等待的杜管家,吩咐他带韦公子下去收拾,整理好了依然回医馆,不必再来辞.
两人领命而去.
大丫进来,收拾小药箱,笑着对沈书语说道:“我们在神医谷里住了太久,以前有人来求医,神医爷爷就让我们给人医治.治好了他们带盘缠的会留诊金谢礼,没钱的会感恩戴德,说什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然后一走了之,杳无音讯.”
“我们倒也不求什么回报的,可也别把我们当傻子才好,说好话我们还得陪着,多累.”
沈书语笑着听大丫蹦豆儿似的声音说着,想一想竟是极有道理.只是京中高门大户说话都绕三百个弯儿,即使心里真这么想,也少有人直白的说出来.
她刚要说话,眼睛却瞥见苏贝儿似是疲惫的手撑着垂头不语,大丫说:“小姐你累了吧?要不你去小憩一会,我与沈姑娘去花亭浇花,等饭食备好了再来招呼你.”
贝儿点头应下,往外走去,刚走两步,回头要说话,大丫已挥手:“知道,备两壶酒,放心放心.”贝儿这才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