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贝儿醒来的时候,已在京城.
她隐约记得自已中了伏击,雷叔与杨家姐弟,都不见了.
她不记得的,是雷叔护着她们走,杨墨礼跌落崖底激流,大丫不知下落.
只有她,被大丫送过了岸,却不想,这边更是重重伏击.
她跃上对岸,便觉不对,但她来不及掏出药瓶,众多黑衣人便冲了上来展开车轮战,她中了软筋散,内力聚不起,自然不敌,她不敢恋战,仗着身形步法出奇,闯过几处设伏,终于逃到了一处矮崖,她便想冒险水遁,谁知还未跃下,脑后被重重的一击,她昏昏沉沉跌入山谷水流之中.
她没听到众人惊呼出声,扑通声声响起,黑衣人纷纷跳入水中去救她.
终究是水流太急,浮浮沉沉了许久她才被救上岸,被快速送往医馆,费了好大力气,她才从昏迷中被救醒,头脑却变得昏昏沉沉,眼神迷蒙,状若呆傻.
医馆大夫说,她窒息太久,可能伤到了头脑.她能恢复多少,不好说.
尖嗓子的锦衣人大发了一通脾气,手下便去将附近的大夫们都掳了来,说法大同小异,都是这么个意思.
锦衣人无奈,只得将这呆傻傻的苏贝儿,带上马车,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
因着赶路,一路走得极为颠簸,苏贝儿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一直时睡时醒,醒来也是一副懵懂妆,她与锦衣人同乘一架马车,锦衣人似是对苏贝儿极为看重,故而马车上她二人外还有位极有眼力劲儿的小童服侍二人,用水用点心,甚是细心.
苏贝儿醒了时,小童便给她喂水喂饭,锦衣人偶尔会跟她聊聊天,问她名字,她有些茫然,问她可还记得亲人有谁?她答,哥哥,大丫.
再问什么,便茫然不知.
锦衣人便叹气,不知是为贝儿,还是为这趟差事.
等快入京时,小童给苏贝儿喂水喝下,不多时,苏贝儿便沉沉睡去,他们将她轻轻抱起,藏于马车座下夹板之中,她依然沉沉睡着,丝毫不知.
等她再次醒来时,身边已不见了那个小童与锦衣人,只见几个清秀的宫装小丫头,轻轻将她扶起,梳妆打扮,扶着她慢慢走出卧房,在院中石桌旁坐下.
只见一路同车的锦衣人已换衣冠,俨然是位公公,他恭敬的跟在一位淡黄色蟒袍的公子身旁,走进院子,看到石桌旁的贝儿.
他饶有兴趣的端详着贝儿,贝儿也愣愣的盯着看这两人,只看两眼这位公公,便将目光看向蟒袍公子,小脸微微皱起,困惑又迷茫的皱着眉头,努力的想,可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蟒袍公子轻轻笑起道:“贝儿姑娘,你记得我是谁吗?”
贝儿缓缓摇摇头,眉头依然皱着:“我好像见过你,可我想不起来了.”她似乎有些头疼,脸皱了一皱,支在石桌上的右手忍不住伸手揉揉太阳穴.
蟒袍公子道:“贝儿,你要记住,我是你的未婚夫婿,我叫黎成.”
贝儿茫然的看着他:“我记不起来了.”
他轻轻笑着,伸手将她鬓边一缕散发拢于耳后,温柔的道:“贝儿没事,你忘了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了,不要多想了,再想又会头疼的.”
他温柔的样子似乎安抚了贝儿,她的眉头轻轻舒展,手也不再揉头了.
看她放松下来,他也轻轻笑了.他看了看院子,看看空空的石桌对身后的公公道:“陈中官,你这高升了以后伺候人的功夫可真不大行了,你看看这光秃秃的院子,看看这桌,连个茶果都没有,你这是有心慢待苏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