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萌曾经以为自已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这一次是真的病了。
“你又犯呆病了?今天运势怎么样呢?”舍友关小莺刚买菜回家打趣道。
“星座书上说水瓶座和摩羯座不怎么般配啊,70%小吵小闹的一对儿。一个无趣,一个无力。”
“不要它以为,要你以为。你觉得这个男人怎么样?”
“我也说不上,就是看了会害羞。你觉得我是性格内向还是真的小鹿乱撞了?”
“就你,我信你性格内向个鬼,这好办。”关小莺一不做二不休即刻给艾萌约了几个帅哥线上聊。“我帮你盯着,看看你脸红没红。”
不得不说,这点子确实很双子。
陪聊软件的帅哥层次不予置评,上来就是五颜六色。想起郭教主怼主持人那句:嘴里拌蒜,穿着收费,突然觉得好形象。
“看给孩子吓的,脸这么白。一会儿把陪聊费结一下哈。”关小莺笑出了鹅叫。
“你不觉得你应该倒贴我点儿精神损失费吗?莺大姐。”
由于艾萌的加入,部门的氛围欢喜起来。大家做项目充满了干劲儿,她不知不觉就成为了新晋团宠。要知道,刚来的时候,新到的几个实习生还是对她爱搭不理。没想到这么快就其乐融融了。她当然不知道,背后的一切都是严崇峰安排的,她竟然以为是自已有魅力。
草长莺飞,适逢公司团建。艾萌不喜欢参加聚会,何况她只是实习生,不属于公司员工。
“明天的团建,我可以不去了吗?”艾萌给严崇峰发消息问道。
“你刚来公司没多久,明天挺重要的一个团建,老板也会来,正常参加吧。”
“我怕花钱,看上面说AA300块,不太想去。”
“不花钱。”
一场震耳欲聋的沉默过后,“好吧,既然不想去就不去吧。”
团建这一天,艾萌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整理实验数据。众兴归来之际,群里发了一张严崇峰乒乓球比赛的照片。照片里,大汗淋漓的他手举金牌自信地站在领奖台上。牛慧给她私聊发了两张部门集体照。一张是他们的全家福,另一张是严崇峰拍的自已人。
全家福里,牛慧站在严崇峰身边,笑得很甜;而另一张牛慧站在大家中间来了个众星拱月。艾萌小心翼翼地送上了祝福:“玩得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失落了一下。
牛慧是喜欢严崇峰的,毕竟女生最懂女生。对于艾萌这种男女通杀的选手来说没什么能逃过她的眼睛。她亲眼看见严崇峰耐心指导牛慧时满眼笑意,她温柔着唯诺着,除了发腮的面庞,后移的发际线成了颜值败笔之外,其他都显得十分和谐。她是金牛座,星座书上讲金牛和摩羯很配,一想到这,她便醋意十足。
艾萌觉得恋爱脑上头的自已简直没眼看,活脱脱地疯成了贾宝玉。这天上掉下的林妹妹怎么能没有玉,我要这劳什子作甚?但毕竟艾萌是水瓶座,短暂失落之后,还是理智地把整理好的实验报告打包发送了严崇峰的邮箱。按下enter键的那一刻,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牛慧要把照片发送给自已,尽管内心已经风起云涌,但表面还是淡定如风。
艾萌显然对严崇峰起了强烈地探索欲,好奇他的生活和为人。
她不知道严崇峰到底有没有对象或心仪的女生,刚加他微信第一天的时候朋友圈全部可见,艾萌用了一个小时浏览了他的全部动态。里面都是些在德国读博时的风景摄影和几张零星的聚会合照。不得不说他摄影很好,那时候的他年轻且帅。里面并没有透露任何异性的信息,只在一张全英的博士论文截屏中找到了他的出生年月日。1月1日,果然是摩羯。回国后,明显就没什么生活动态了,全部都是公众号的文案转发。艾萌来这的一周,他突然破天荒更新了生活照九宫格,一些摄影围绕在周围显得中心的健身自拍格外突出。部门所有的人都紧跟着点赞了,艾萌不想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把照片收藏。下班时她路过严崇峰拍摄的地点找了同样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不一样的是,严崇峰拍的是清晨;她拍的是黄昏。
这后来她就被屏蔽了。
为了让艾萌迅速融入集体,严崇峰拿出项目奖金请大家吃饭。既然团建没有去,就补一个团建。
“艾萌在公司吧?中午先别吃饭,我请客。让她选餐厅,选好后地址发我,我给你们结账。”
想一想艾萌来这也已经3个月了,距离毕业还有一半的实习时间。艾萌对A城不甚熟悉,便让大家帮忙推荐了一个常去的餐厅。牛慧和丁玲玲都是湖南妹子,点了一家湘菜馆。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A城离家太远,这个城市总是有最多的湘菜馆和湖南人。小炒黄牛肉,爆炒外婆菜这些她都已经吃腻了。
大家点好菜后的20min,严崇峰一改平日里班味十足的穿搭,换了一身蓝白主题的卫衣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格子裤配老爹鞋,蓬松的棕色头发,少年感十足;艾萌穿着蓝白的格子毛衣,肉色打底裤配马丁靴,头戴黑色蓓蕾,双马尾。他走路带风,坐在艾萌旁边的空位上,盘起二郎腿。“都点好了吗?”顺势推开压在付款码上艾萌的手机。“叮”的一声扫码查看,气场拉满。
这该死的撞色,艾萌努力地压抑内心的尴尬和无所适从,又看到自已的手机被推开。明明可以扫自已那边桌上的码,非得绕过来扫这边。艾玛的手机壳是爱豆尼古拉.特斯拉。这个穷困潦倒的天才,有种生人勿近的高级感。严崇峰在手机壳上定了几秒后又若无其事地看着点菜单。
“你不吃吗?”牛慧问。
“你们吃,我付钱。”严崇峰吃饭的时候还在跟客户回消息。这种上进让艾萌觉得毛骨悚然。
“你什么时候去出差啊?”丁玲玲问。
他手下的人跟他关系貌似都很好,工作时是上下级;生活里都是好哥们。这里只有她管他叫严队,别人都管他叫严哥。
“就这几天。”严崇峰头都也不抬地回答。
“等于没说。”
艾萌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大声咕哝了一句。祸从口出,她突然意识到自已十分冒犯,双手交叠遮住了嘴。这么爱怼人还是和特别亲近的人,上一次是和舍友关小莺贫嘴的时候。
至于他不想吃饭艾萌还得猜一会儿。上一次组会严队请大家喝奶茶的时候,他喝奶茶喝的吸管特别响,还被艾萌好一顿嫌弃。
“你喝奶茶那么响啊,又不是别人给买的,喝的这么开心。公共场合注意用餐要斯文,私人聚会就算了。”
艾萌这孩子打小就毒舌,没心没肺。这是爸妈和铁子对她的评价。实际上铁子并不多;大多数人对她的评价是“温柔可爱、善良单纯、善解人意,好相处。”没有人懂我,杨千嬅的《可惜我是水瓶座》成了一个人失眠夜里的单曲循环。
但很快公共场合露怯这个想法就不攻自破了。
“我阑尾炎犯了,当时化脓性阑尾炎不好手术,耽搁了。”
“哦,那你多注意。”
此时,饭店单曲循环了王心凌的《爱你》。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 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如果半夜被手机吵醒/ 啊 那是因为我关心...”如果不是那么多人在场,艾萌真的很想钻地缝逃离。
“严哥,这首歌你听过吧?”牛慧问。
“他没听过吧,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年代的。”艾萌抢答。
“怎么不是呢,这首歌就是他那个年代的。”
“听过,这个不是王心凌那个吗?”严崇峰轻轻地答着,耳朵上一点绯红,手机还在忙着给客户发消息。那天的菜很丰盛,但艾萌什么也没记住,就记住了《爱你》和阑尾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