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峰啊，你们部门的项目一直没有进展，要不再招几个人看看呢？”翡萧问。
“嗯嗯，再招2个看看，我这就在网页发布招聘信息。”严崇峰登陆了某聘的HR账号，陆陆续续有人来问询。
刷简历是他每天雷打不动要做的事情。形形色色的打工人，或学生、或职场人成群结队地等候着资本投来的橄榄枝。这些天注定的牛马们为了生计总是疲于奔波。成千上万的简历里他最喜欢看的还是学历学校。秉持着985、211、双非的原则分流，1小时内已经筛掉了很多份质检不合格的简历。约面试是个很麻烦的技术活，每次面试都极其耗费心力。学校合适的按照排名排列，之后综合考虑工作经验、个人综合素质、相貌等因素，最终确定面试候选人发送面试邀约。
特别优秀的手握N多offer，自已看得上别人也抢着要，每一次被拒都是一场“失恋”的悲剧。自已能高攀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360度全面平庸。为此，严崇峰并不打算着急。每天浏览2h，合适的就邀约，不合适就继续等。
“你手里的项目怎么样了？”严崇峰问牛慧。
“我这个菌株一直构不出来，严哥你帮我看一下？”严崇峰盯着牛慧手里的培养皿看着一群群金黄色的“妖魔鬼怪”，看了很久。
“我帮你再招一个人帮帮你吧。”严崇峰起身走出实验室，登录了招聘账号。
牛慧是刚来不久的研发工程师，性格内向，不擅交际，环境和业务适应性较差，但这并不妨碍严崇峰对她很是看好。她硕士毕业于国内某科研研究院，性格温顺，很是听话，指哪打哪，极大地满足了严崇峰大男子主义和虚荣心。他喜欢辅导她，也愿意提拔，甚至给牛慧一种暧昧的假象。
“太爽了，就是要收割女人们崇拜的眼光。”这是严崇峰的虚荣心在作祟。
“憨批，老娘要不是看在你能带我发专利的面子上，我正眼都不看你一眼。”牛慧暗笑。
“对你好你还上头了？那就服服帖帖帮我做项目吧，反正一作也是我。”严崇峰想。
“这戏我就陪你演一演，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读博，我可以拼了。”牛慧暗笑。
牛慧是金牛座女生，对自已想要的东西十分清楚。她来到公司就是为了缓冲，主要是腾出时间准备材料文书。来公司做项目，有成果之后好作背书。
“读博有什么用，毕了业还是难找满意的工作，还不如跟着我踏踏实实赚钱来的实惠。”严崇峰显然劝不动一个满眼坚定的人，有些人的坚定是真的因为热爱。
他继续在网上套娃式捕鱼。要应届生，既好骗又便宜。牛慧此前经历了职场，已经骗不动了。要找就找小白兔，想到这儿，他关闭了社招通道，切换成应届生专场。
彼时，艾萌在看辅导员发群里的求职链接，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严崇峰刚公开的招聘通知。A城？我没去过诶，去看看吧。
艾萌在辗转迟疑之后投递了自已的简历，很快就收到了严崇峰的视频面试通知。第一次面试是慌乱的，恰逢她在实验室里做毕设。为了不引起众议，一个人跑到了厕所接通了会议链接。是时PPT倒置，说话声如蚊蝇，弱不禁风。
“好苗子，就她了！”严崇峰跟翡萧坐在面试厅里，翡萧说道。
“她有什么好的？要啥没啥，学校还不好。要项目经验没项目经验...”严崇峰蜜汁疑惑。
“你不懂，她喜欢旅游，玩剧本杀，热爱生活...”
“她这面试连视频都不开脸的？这么能玩，能行吗？”严崇峰问。
“我听声也是个好管理的，听话又便宜的白纸不是最好的吗？”翡萧双手交叠在胸前。
“招过来，先分给你们部门用，看看综合能力怎么样。”
“好的，收到。”严崇峰结束了会议，起草了录用offer发给艾萌。
“对了，我要找几个人当助理，你招聘工作不能停哈。这个能行就给我，不能行就你自已用，用不了就开掉。”翡萧转头嘱咐了几句。
严崇峰当然要把自已喜欢能力好的留给自已，他不想再为他人做嫁衣裳了，当然如果有利可图他也愿意。带出一个人发多少奖金，取决于这个人怎么样。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艾萌，为了奖金也得冲。
遗憾的是，艾萌让他失望了。这个一见面就觉得蠢的小女生一看就是带不出来的那种拖油瓶。为了验证自已的猜测，他给她布置了很多关卡。
艾萌刚到A城，人生地不熟。她真的是纯小白零经验的那种，纯到他心塞；她甚至还在微信上给自已分享那么多看不懂又无厘头的故事，烦到他郁闷。这种人是怎么来的呢？她甚至会给教授发e-mail要文献，难道NCBI都不懂的吗？想到艾萌，严崇峰就白眼乱飞。他根本不把她当做候选对象，每天照旧面试约人。
艾萌的实习生活主打一个不内耗。她来的主要目的一是实习证明，二是找crush谈恋爱的。每天看见他铁青的脸，她都觉得莫名好笑。她的到来给部门带来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氛围里，显然更容易出成绩。艾萌十分单纯，她眼里的世界是彩色的，她对所有伤害都后知后觉。
经过了初次考察之后，严崇峰对艾萌十分不满意。她文献汇报吞吞吐吐，项目进度并没有加快。在他眼里，她毫无用处。他甚至开始想方设法地逼她走人。但这一切都抵不过艾萌的恋爱脑。
“你在干嘛，在想什么？”艾萌问。
“我在想办法怎么让你走。”严崇峰答。
正所谓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你是最差的，一天天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做。”
艾萌虽然有点生气，但她的恋爱脑回路是这样的。
“我艹”，我crush还真是帅出风格，帅出个性，我就喜欢这样的。”
“我跟你讲哈，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别整这些没用的，聊工作。”
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艾萌真的喜欢这种硬控风。
严崇峰面对艾萌，就是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一点力。
严崇峰删掉了艾萌的微信，觉得又烦又吵。要知道自已业务考核压力很大，根本没闲心谈朋友。他不知道的是艾萌对他并没有利益需求，所以他的操作伤不了她半分。
她甚至光速完成了互删，开始了邮箱联系。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偏爱吧，恋爱脑上头的她丝毫没感觉自已被特殊化孤立起来。
本来想指望着她拿奖金，现在看来就是拖油瓶啊，我得去找翡总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换一个。
“你先忍忍吧，再给个机会。利用她可以多交一条人脉，等我探探她学校实验室导师的口风再说。”
严崇峰无奈地走出了办公室。
“就是要折腾折腾你，天天开会跟我顶着干。不让你啃块硬骨头你是不会老老实实听话的。你能力再强，别忘了，这里我才是老板。”严崇峰走后，翡萧心想。一举三得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没有这点本事，也做不到这个位置。
“牛慧，艾萌怎么样，对你有帮助吗？”
“她挺好用的，先留着。”
2个月后，牛慧的项目还是一筹莫展老样子。严崇峰心里十分着急，当然所有的火气都给了艾萌。
“你让她单独做点事情看看，做不出来结果也有说法，平白无故也赶不走啊。”
严崇峰给艾萌和老员工牛慧以及丁玲玲布置了相同的任务并放话：“这个做不出来你就走。”艾萌喜欢严崇峰还在于他的直接。至少他愤怒的真实，不伪善。
艾萌给人打下手已经打了2个月了，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挑战自我的机会，她十分开心。这场不公平的比赛，艾萌还是输了。验证产物没加对照，深刻的原理她没学会也没人教。但是严崇峰来喊话了：“你走吧。”
翡萧当然不让艾萌走。一个是人脉关系，一个是牵制严崇峰。
“这是我的人，以后给我打报告。”翡萧想让严崇峰明白到底公司谁说了算。但他还是春风得意地跟严讲：“再给她一次机会，刚从学校进社会，慢点很正常。”
他对艾萌的态度不是一直都这样，因为朝夕相处中，他发现自已喜欢上了艾萌。这个女孩教会他爱，教会他生活不只是成功一件事，教会他放松，教会他不卓越也值得被爱。当然他想成功还是因为一件事--前女友陈菲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