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听到自家世子的笑声,不知怎么的下意识脖子一缩,突然觉得后背开始发凉。
这钟家小姐,要遭罪了。
等等!
不对啊!
世子怎么突然盯上了钟家小姐?
“世子,您这是白天见了钟小姐的样子,看上她了?那画像上的女子怎么办?我还抓吗?”
景煜珩:“.......”
周越一看世子表情不对,赶紧过来捂住周安的嘴。
“世子息怒,您知道的,周安他之前脑子被马踢过还没恢复,他只是脑子转不过来,没别的意思!”
其实周越也没明白世子为何盯上了钟家小姐,不过他到底脑子没被踢过,比周安聪明一点,不会问出来找骂。
“......让他滚到本世子看不见的地方!”
景煜珩咬牙切齿。
他迟早有一天要被这个蠢货气死!
“好嘞!”
...
一行人骑上快马回京。
而晋王府,已经有人先一步抵达。
月黑风高时,一道轻巧的身影隐匿于夜色之间。
虽这晋王府守卫众多,但钟泠月的轻功学得极好,师傅曾说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天下应没几人能比过她。
要避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景煜珩所在的院落。
啧,凌云居。
这院落的名字还挺狂!跟它的主人一样狂!
钟泠月想起他白日里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就一肚子火,拿出天冬给她准备的泻药摸去了庖屋。
正值深夜,庖屋里只留了一个正在打盹的下人,灶上小火煨着鸡汤,汤中似乎还配了补气血的党参,那独特的香气四处蔓延开来。
这大晚上的炖汤给谁喝,不言而喻。
钟泠月嗤笑,被她捅了一窟窿,可不得好好补补?
不过就他白日一股子牛劲没处使的样子,想必也是没必要补的,不如她来帮他降降火,疏通疏通肠胃。
为了以防万一,钟泠月还是蹲在暗处偷听了一会。
直到听到来取汤的人问给世子的汤是否炖好,她这才放心将药下进去。
待人取了汤,她又一路跟去了主院。
一开始,她还是秉承着谨慎的原则,并没有靠太近,而是匿在主院外的横梁上。
可雪夜的冷风呼呼地吹,格外刺骨。
躺在横梁上的钟泠月冷得受不了,又见那男人久久未归,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翻窗而入。
进屋之后,钟泠月才发现里面并不温暖,偌大的室内连盆碳都没有烧,比外面好不了多少。
啧,真抠门,连盆炭都不烧!
不过总算没有冷风对着吹了,也还算凑活。
屋外还有侍卫来回巡视,她并没有乱逛,而是拿出布巾将地上有些湿的鞋印擦干后就飞身上了横梁。
当然,为了逃跑方便,她选了一个靠近窗口且外面皆是树丛的位置。
几乎是她刚上横梁的时候,外面就有了动静。
“世子回来了。”
极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钟泠月低头看了看自已的周身,确定已经完全隐匿并没有垂下什么衣角后,这才放轻了呼吸躺好。
屋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冷风,浓烈的血腥气散开来。
她听着动静,应是好几人陆续进了屋子。
“世子,刚才一路追来的人都已经解决,可惜都是死士,没有留下活口。”
“不过赵壮所言应是真的,背后之人不想让栽赃镇北大将军之事暴露,故杀人灭口。”
“另外属下在这些死士的左上臂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图腾,应是身份标记。”
钟泠月听到了纸张打开的声音,应是说话的人递了临摹的图腾画像。
但她的位置角度不好,并未看清画像上的内容。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讥笑。
“呵——”
“在死士身上留标记,你说对方是蠢还是故意的?”
“这.......”
“先去查。”
“看好赵壮,别让他死了。”
“是!”
陆续有人退下,屋子也变得安静下来。
藏在梁上的钟泠月自从听到几人的对话后,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看来景煜珩今日出城,就是为了黑云寨一事,他们提到的赵壮,应是能证明将军府是被陷害的关键证人。
而他们说的死士身上的图腾......
无论是不是幕后之人的身份标志,但既然对方想让他们看到,就一定大有用意,顺着这个图腾,定是能查到一些东西的。
白日里得知景煜珩的身份后,钟泠月就细细想过,青云卫身为天子近卫,有监察百官之责,为何会与黑云寨扯上关系?
极大的可能是黑云寨与朝中官员有所勾结,需要青云卫来调查。
景煜珩那夜偷偷潜入王大龙的屋中,似乎也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那么青云卫得到的消息是什么?
若能从他这得到线索,那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她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钟泠月思索的片刻,又有下人进屋了。
“世子,王妃让人备了鸡汤给您,您趁热喝吧。”
听到碗勺轻碰的脆声,钟泠月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差点忘了这事!
对,鸡汤可要趁热。
最好再多喝点,一会多上几趟恭房,她也能有机会去看看那图腾长什么样。
“先放着,让人备水。”
“是。”
钟泠月嘴角的笑意止住。
这人怎么刚进屋就要沐浴?
鸡汤不喝了?
那她一会怎么偷看图腾?
下人来来回回提水进来,那倒水的声音仿佛就在下方,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那升起的热气。
她突然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世子,热水备好了。”
“嗯,都退下。”
低沉的嗓音从正下方传来,似乎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一群下人退出了房门。
关门声响起的那瞬间,钟泠月微微挪了一下头,向下看去,正对上束着一头墨发的后脑勺。
她的表情僵住。
她......她好像选了一个风水宝地。
此刻,她躺着的地方,就在浴桶的上方。
她眼看着某人低头解开了腰带、外衣、里衣,露出线条极好的肩膀,虽还绑着绷带,隐隐有红色的血迹透出,却不知为何更引人遐想。
再往下是结实的胸膛,那日屋内昏暗,再加上急着逃跑,她其实并没有看清,可今日,屋内的烛光明亮,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视线不由自主往下,好在她及时回过神来,闭上了眼睛。
不能看不能看!
还是给他留点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