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雪身边,原本围着她打转的几人突然都走向了钟泠月,刚才在她面前展露讨好的嘴脸,现在又转向了另一人。
啧,这些人果然对她不是真心的。
她冷哼了声,一个人走向席位落座。
可她刚坐下没一会,一阵淡然的冷竹清香袭来,身侧就坐了一人。
戚映雪扭头一看,正是方才被众星捧月的镇北大将军长女,她本不想搭理对方,可没想到只一眼,她就看呆了。
见对方正笑着看自已,眼眸流转间尽是灵动。
她不知怎么的竟觉得脸有些热,张了张口,憋出一句,“你......你长得挺好看。”
钟泠月被她逗笑,“多谢,我叫钟泠月。”
“我叫戚映雪。”
钟泠月挑眉,原来她就是安远侯的女儿。
来参宴之前,她也是对朝中各官员及关系有过了解的,这安远侯平民出身,入伍后,因自身的武艺崭露头角,屡立战功,又为救圣上而断一臂,英勇无比,于是被封为安远侯。
而安远侯身为武将,与她的父亲倒是极为相熟的。
两人做了自我介绍后就没了后文,一是钟泠月本就不喜多话,二是戚映雪还别扭着,也不想搭话,两人就此安静下来。
没一会,内侍高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行礼后落座。
皇上久病,身子虚弱,说了几句客套话,给皇后撑完场面也就走了,他一走,所有人都轻松了许多。
众人交杯换盏,顿时热闹起来。
不过宴会的本质都是一样,觥筹交错,人情世故,钟泠月的兴致并不高。
很快,众人吃喝都差不多了,到了今日的重头戏。
贵妃开口道:“皇后娘娘,今日是您的千秋宴理应更热闹才是,这各家闺秀都身有所长,不如一展才艺?就当是给娘娘祝寿了。”
皇后听闻,点头笑道:“贵妃说得不错,你可有想法了?”
贵妃看了看摆在面前娇艳的梅花,从花瓶中拿起一枝,“不如就击鼓传花吧,鼓声停,这枝梅花落在哪位姑娘的手上,就来展示才艺,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贵妃的主意甚好,那就如此办,怡宁,去准备吧。”
“是。”怡宁退下,有条不紊地指挥宫人去安排。
显然,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在场的大多人也都提前知道,不过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附和着。
在座的姑娘们反应也各不同。
有娇羞的,也有势在必得的,还有低头闪躲的。
一众宫人上前将各自的席位挪开重新布置。
姑娘们站起身退至花墙边上,让出空地,小声交谈起来。
“怎么突然要表演才艺了,我......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我听说皇后娘娘是要给三皇子选妃......”
“啊,这么突然,要早知道,我也该好好准备才是......”
“姐姐莫怕,姐姐的琴弹得如此好,又哪需准备呢?一会定是要令皇后娘娘都赞叹的......”
“哎,妹妹如此说,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哪有妹妹说得如此好,我看还是妹妹的画技最佳......”
几人说着话,突然见到钟泠月站在身侧,各自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她。
刚才还姐姐妹妹叫得亲热的人,一下子就避她如瘟疫一般,眼神甚至还有些敌意。
没一会,她身侧就没了人,只剩背对着她的戚映雪,她正弯腰盯着面前的梅花,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
钟泠月含笑看着,笑中带着讥讽。
为了给一个男人相看,这各家闺秀们就得把自已当成花一般绽放展枝,任人挑选。
一旁的戚映雪看完梅花后回头,见她表情有些奇怪,没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笑?”
怪怕人的。
钟泠月瞥了眼正在紧张整理衣着妆容的姑娘们,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口问她:“你怎么不准备?”
“啊?”戚映雪顿了顿道:“我......我没什么才艺,我只会做些吃的。”
她刚才仔细看了宫中的梅花,颜色艳丽,花香浓郁,是酿梅花酒的绝佳材料,真想摘点回去啊!
而且......她才不想嫁人。
“那你怎么也不准备?你看着像会很多才艺的样子。”戚映雪问。
钟泠月摇头,“我没准备表演。”
“啊?你不表演吗?我觉得你只要随便跳个舞抚个琴,那些个皇子公子定会爱上你的......”其实戚映雪想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就是不做什么,也会有人喜欢的。
不像她,要不是靠着父亲,定是没人搭理自已的......不对!还有安姐姐,安姐姐是真心对她的,她还喜欢自已做的梅花糕......
钟泠月冷笑,“呵——我对晋王世子没兴趣。”
给他选世子妃,她恨不得躲得远远地,怎么可能还撞上去。
就算是有兴趣,她也不会把自已包成花一样给他挑选!
还表演才艺,真是给他脸了!
“咦,晋王世子?不是说给三皇子选妃吗?”
钟泠月顿住,脸色一变。
糟了,不小心脱口而出了。
“.......不是吗?那可能是我方才听错了吧?”
钟泠月掩唇咳了咳,“那边的花开得好,我去看看。”
她说完就提起裙摆往远处走去,戚映雪一听那边的花更好,也来了兴趣,当即跟了过去。
“等等我——”
花墙另一边,无意中听了墙角的几位公子正满脸调侃地看向景煜珩。
“啧啧啧,我对晋王世子没兴趣。”
“没想到咱们的世子竟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
“明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家姑娘生气的事?”
“这钟家大小姐不是刚回京么?怎么就认识明璟了?”
“这事我知道!那日明璟抓人抓到人钟大小姐马车上了,满大街人都看着他为难一小姑娘,如此不怜香惜玉,也难怪人家不喜欢明璟。”
“啧,这就是明璟你的不对了,这钟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怎么能把人当犯人呢?”
娇娇弱弱?
她倒是装得极好,所有人都信了!
景煜珩冷哼,伸手从面前的花瓶里抽出一支含苞待放的,漫不经心的,将那些花苞一个个都扯掉。
呵,对他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偷看他沐浴?
不感兴趣对他投怀送抱?
她倒是挺会口是心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