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门口,齐迹并没有进去,他一路小跑着来到小河边,重重的搓了几把小脸,看着自已在水中的倒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了家门。
“妈妈,我拿到工读生名额了!”为了掩饰自已失落的心情,奇迹说话的声音格外大声,母亲强打起一丝精神道:“迹儿,快过来让妈妈看看哪里受伤了。”小齐迹假装满不在乎的拍拍小胸脯:“没关系的,一点皮外伤。”结果一不小心拍到伤口处,疼得直咧嘴,只一呼吸间便把扭曲的表情按了回去,乖乖坐在妈妈怀里听着一些关心的话语,之后妈妈给齐迹涂了点药膏,招呼着他睡下。
齐迹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知道明天村长爷爷会来和自已演一场戏,而后,自已将要离开这个从他记事起就充满了烟火气息的村庄,去大城市学习,当然,如果那个工读生的名额是他的的话。
母亲轻轻抚摸着齐迹的小脑袋,将一个狼牙吊坠塞进他的手里道:“这是你父亲生前打猎的时候得到的,据说是一匹银灰色狼王的牙齿,它带着你父亲对你的祝福和嘱托,希望你能走的更远。”说完轻轻戴在孩子脖子上。
对于这个父亲,齐迹并没有太多印象,只依稀记得这个高大的男人和自已一样满头银发,听村长说父亲一手弓箭更是能够百发百中,是村里有名的猎户,母亲是个落难的外乡人,逃亡进了村子,由于生的俊俏,便介绍给了适龄的父亲,本来故事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直到发生了意外,至于这个意外是什么,齐迹不知道,也不敢问。
随着一声鸡叫,远处的天边一片霞光,奇迹在屋里忙前忙后锅子里煮上稀粥,从小竹筐里取出仅有的两颗鸡蛋,煮在另一个锅里,然后吃力的往木盆里倒上水,将母亲的一套脏衣服泡了进去,木盆很大小齐迹只能站着将衣服搭在搓板上,撒上草木灰用力揉搓着,母亲眼里闪过一丝伤感与无奈终究没说什么,因为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孩子这样。
伴随着一阵粗重的脚步声,齐迹家的门被敲响 来的人正是村长,老人向齐迹的母亲表示了慰问,并且介绍了关于齐迹“成功”取得工读生名额以及入学等相关事宜,村长不愧是村长,讲的是声情并茂,连小齐迹都有一种自已成了工读生的错觉,母亲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看齐迹的眼神多了一丝欣慰。
当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临,齐迹的母亲扶着门框失神的望着这个没有超过篱笆高的孩子远去的背影,看着外面还在滴滴答答滴水的衣服,她知道孩子已经很努力了。
突然她看见远处的齐迹向自已挥着小手呼喊道:“妈妈我会成为一名魂师的,你的病也会好起来的对吗?”看着乐观的孩子,母亲挥手示意着。
齐迹时不时回头张望,一方面他希望母亲能够回去,因为她的病很严重需要休息,另一方面她不希望母亲回去,对于一个六岁孩童来说,他希望得到亲人的关心同样他对这个唯一的亲人也充满着满满的爱和依恋。
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母亲面前齐迹并不会表现出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情绪和想法,相反他更加成熟也更加懂事,眼看离家越来越远,母亲的轮廓渐渐模糊最后被一个小土坡完全遮挡,此时的他早已泣不成声。
到了村口,小齐迹谢过村长爷爷的帮助,看着年迈的村长和那一双早已变形了的腿,齐迹拒绝了村长送自已前去的好意,他打算自已独自前往。
告别村长后,齐迹背着自已的小背囊沿着小路走着,渴了就喝点小河里的水,饿了就喝点小河里的水。
包里装着母亲给自已塞的一块干粮和一个鸡蛋,他舍不得吃,打算到了诺丁城以后再打开,路上多是一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一辆贵族马车路过,当然,他们看也不看这个小男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