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刚刚医生还说我奶奶好好的……”萧逸踉跄着冲进急救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奶奶。
他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奶奶已经冰冷的身体,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决堤,“奶奶,您醒醒啊,您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吗?”
他的声音因为悲痛而变得沙哑破碎,不断地摇晃着病床上的身体,可奶奶再也不会像往常一样,给予他微笑与回应了。
萧逸紧紧握住奶奶的手,感受着那渐渐消逝的温度,脑袋里不断闪过彼此的点点滴滴。
他的童年记忆里,父母的身影总是模糊而匆忙,他们一心扑在赚钱上面,而小小的萧逸,更多时候是依偎在奶奶刘桂芳身边。
奶奶的怀抱是特别温暖的港湾,她用那粗糙而无比温柔的手,牵着他走过了漫长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他喜欢篮球,喜欢画画,奶奶都无条件地支持他。久久见上一面的父母只会冷言冷语,“学篮球和画画有什么用的,长大了又不能赚钱……”
“萧逸啊,你想做什么都去做吧,奶奶会在背后一直支持你的。”每一次失败或是哭泣,刘桂芳的安慰都不变地鼓励着他。
可是命运却在看似美好的时候,无情地给了他沉重一击。
他在学校篮球赛挥洒汗水,凭借出色的发挥他们队获奖了,满心欢喜往家跑想跟奶奶分享这份喜悦。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家里一脸痛哭的老人家,还有父母双双跳楼自杀的噩耗。
原来父母为了赚更多的钱,不知不觉中被动参与了传销,为此借下高额的高利贷,不堪重负选择了决绝地离开。
“萧逸啊,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明明是独自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自杀了,刘桂芳还是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慰,“别怕,孩子。奶奶带你回家去。”
明明回到A镇以后,日子真的越来越好了,他也在努力挣钱,想早日可以成为奶奶的依靠,然而命运似乎不想放过他。
“兔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顾野走进急救室靠近他,“兔子……”
萧逸回过神来抱住了顾野,哭得撕心裂肺,“小野,我没有奶奶了,我没有家人了……”
“兔子,我们一直都会是你的家人的。”顾野心里同样难受地抱得更紧了些,“兔子,你别害怕,我在这。”
顾野也有自已的爷爷奶奶,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可是刘桂芳的去世,他感同身受地投射到失去妈妈的感受上。
刘奶奶慈祥的关怀,近半年来的为人处世,点点滴滴都让他自然而然地开始潸然落泪。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萧逸,只是安静地给予对方陪伴,感同身受地落泪。
“请家属节哀保重!”护士脚步缓缓地推走了刘桂芳,他们也跟着走出了急救室。
“孩子啊,医院这边先让爷爷奶奶处理,你们先去吃饭吧……”李素梅哭红了眼睛,“萧逸啊,你要坚强点,还有我们在。”
出了医院,几个人坐在餐馆点了吃食,早餐没吃的人儿也一点提不起劲儿吃饭。
“你好,请问是刘桂芳的家属吗?这边是警察局……肇事司机出于人道主义决定赔偿……”萧逸眼神空洞地听完了电话内容。
顾沐阳他们的心情也同样不好,看着萧逸这副模样,“逸哥,先吃点东西吧,还得有体力才可以忙刘奶奶接下来的事情……”
桌上的吃食萧逸还是没有动,周鑫开车载着他们去了趟警察局,忙完赔偿的事宜,他们才回到了顾家。
萧逸还是像往常一样,进门就走去厨房的洗碗池洗手。
洗完手看着餐桌上那桌冷掉的早餐,他呆呆地坐下,拿起了自已最喜欢的牛肉包子吃了起来。
“萧逸啊,奶奶又做了你喜欢吃的牛肉包子,快点起床啦。”嘴里咀嚼着冷掉的包子,耳边响起的是奶奶日常说的话。
“逸哥,要不要我帮你加热……”顾沐阳开口说了一句,很快被身旁的周鑫做了噤声提醒。
顾野没有说话,同样地坐在餐桌前,拿起了刘桂芳为他做的土豆鸡肉包子,安静地陪着萧逸一起吃着。
这时,顾泽攀回到了家里,看着厨房里两个安静的孩子摇了摇头,还是走了靠近。
“萧逸啊,刚刚老房子的拆迁款下来了。我知道你很难过,爷爷还是希望你可以先打起精神完成奶奶的葬礼……”
“我知道了,爷爷。”萧逸起身对上对方的目光,“假如换作是我,我应该也是会那样做的,奶奶她只是自已不小心……”
“那个男孩的家属并没有出现,很多事情真的是猝不及防啊。”顾泽攀叹了一口大气,“今天一大早,昨天来的亲戚就和人家丈夫在诊所打起来了……”
叮咚叮咚——突然有人按响了他们的门铃,顾沐阳很快打开了门。
“真的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年货摊主直直跑到厨房看着萧逸,“都怪我一大早打电话和你奶奶说诊所那边打起来了,孩子啊,怎么办啊……”
萧逸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走去了房间关上房门,外套也没脱很快躺在了被窝里,无力地盯着天花板。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睛房里已经暗暗的,起身只觉得安静的,黑暗的,以及冬天的冰冷。
“萧逸,你起来吃点饭吧,等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一下。”李素梅敲了敲房门,“是有关于你奶奶说的事情。”
萧逸摸索打开床头柜的台灯,想到有关奶奶说的事情,他下意识地往画架上的那张面孔扫了一眼。
“真的是意外吗?”萧逸对着推开门的顾野问,“小野,你觉得我奶奶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兔子,你怎么了?”顾野靠近轻轻抱了抱对方,“先去吃饭吧,奶奶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
到了厨房,餐桌上贴心地加热了刘桂芳做的包子,顾野又学着做了刘奶奶同款菜色,萧逸吃了一口看着对方,“小野,谢谢你。”
叩叩叩——萧逸吃饱敲响了书房的门,很快得到了李素梅的回应,“是萧逸吗?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