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倚着门,不悦的环视四周将他围起来的五人。
分别是站在他最左边笑看他的莫珩溟,左前方是晃着腰一脸谄媚的小青蛇别闹,右侧是抱着他大腿瑟瑟发抖的不枯,右前方是温润玉如静静盯着他看的“韵初哥哥”。
与他相对而站是自带肃杀之气,和他有“杀师”之仇的东棱仙尊苏承歌。
南林脸冷的快赶上北玄的雪了——
“呦~你们这组挺快,连领头人都选出来了!”行玉晃着扇子上前,指着被围在中间的南林,打破越发浓重的诡异气氛。
南林:“……”
集齐六道目光的行玉置若罔闻,摸了摸下巴,晃着扇子往人群中挤了挤,临了给了南林一个类似鼓舞的眼神,看的后者眉毛皱成团。
通过行玉的安排,众人重燃希望,不管怎么说,有仙修们代领,他们起码不会太早交代在这,说不准用不了太久他们就能回家也未可知!
兴奋劲儿还没过,“轰隆轰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接踵而来,剧烈的晃动带动着所有人左右摇摆,明暗交替的光线卷土重来,惊呼一片。
“啊~开始了!又要开始了!”
“好害怕,这次又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
“都别慌,跟好你们的领头人,能藏就藏,能跑就跑,不要跟幻主正面相撞,无论如何,先活下来再说——”行玉有条不紊的声音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如一股清流,流向每个人的耳中。
一阵清香甘甜的花香传来,南林忽觉头晕目眩,蓝色的身影率先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还好吗?”莫珩溟充满焦急的脸落入眸中,南林晃了晃发昏的头示意没事。
等站稳身形,发现围着他的其余四人都看向他,甚至在他们的目光中捕捉到不同层次的担忧。
南林不觉得他一个半妖庶子的身份,会让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关注于此,既如此很有可能……
思绪纷飞间,周围的景象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烛光熄灭的瞬间消失,等光明再次注入,繁华的庭院代替狭长的走道,夜空代替看不到边的屋顶。
众人三三两两的站在庭院各个角落,偌大的庭院种满了槐树,成串的槐花簇拥在枝头,如同小巧玲珑的风铃,白到纯净如雪的花瓣散发沁人心脾的着甜香,微风拂过香气直往人鼻尖钻。
庭院中央一池碧水,倒映着岸边的槐树和珠光宝气的亭台楼阁,不远处的回廊,雕花的栏杆精致细腻,处处透着这家主人的雅致与贵气。
回廊的尽头,一座庄严肃穆的祠堂,看的南林不由一怔,这是——
“这是,清梵阁?”疑问的话用着肯定的语气,众人震惊的左看右看,窃窃私语。
“清梵阁?啊——这是……”其中一人瞟向树下的现清梵阁阁主白韵初。
“不是现在的清梵阁。”另一人压低声音解释:“是上任阁主南兴淮所建的清梵阁。只不过后来被他那个妖皇儿子一把火烧了,全家人的性命也都葬送在他的手中!”
“之所以白阁主接手清梵阁,据说是太多的人往生于那场大火,怨气太重时常滋生妖邪,西渊仙尊就派他最得意的小徒弟,就是现在的白韵初阁主前往镇压,最终布阵在原地之上建起了现在清梵阁。”
“可我怎么听说,白阁主之所以接手清梵阁主要是为了替妖皇南林守着,还说要等他回来,我还奇怪,一个仙门弟子,一个妖邪头子,他们怎么会搅和在一起?”
“这你都不知道!”挨着池边的那人眉飞色舞的接过话:“那妖皇之前也是仙门弟子,还是北——”
接话到一半,总感觉有不知名的寒意,抬头间看到莫珩溟带笑的眸子变得似刀剑般凌厉扫向他。
就连一旁素来温和著称的白韵初目光中都带着不悦的震慑,未说完的话生生憋在喉中,怯怯低头不敢再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错目,装作没有参与的模样,看来谣传北玄偏爱妖皇南林和白韵初与妖皇青梅竹马的传闻所言非虚……
百年前南林和各大仙门的是非恩怨,在场的仙修大多数都未曾经历,但家中长辈的叙述以及流传到如今的闲言碎语,都听了不少。
世人都知妖皇南林是半妖,可在成为妖皇前,他的的确确生于仙门世家的清梵阁,后又拜了仙门之首的北玄为师。
当初北玄收他之时,反对之声荡满整个三界,那时北玄山堵得水泄不通,被仙门百家围了一年之久,就这也没打消北玄仙尊收徒之心。
当时都谣传,说是北玄仙尊让那半妖迷了心智,三界之乱要爆发了,没有几天太平日子了。
可过了好久也没发生世人担心的妖化,而且听说北玄仙尊怕他唯一的徒弟孤单,经常邀请其他仙尊的小弟子来北玄陪他,其中就有白韵初以及现在东棱仙尊苏承歌等一众同龄玩伴。
之后他们一来一往间就伴着长大了,还传出要与青梅竹马白韵初双修的荒唐说法。
再后来,世人发现长大后的南林不但没有危害世间,反而跟着北玄仙尊到处降妖除魔,保护一方百姓安康,甚至有些妖邪在听到南林的名号比听到北玄仙尊更忌惮。
太平日子过久了,大家反而忘了南林是半妖的事,受过他恩惠的世人还将他视为守护神,设龛供奉。
直到百年前的一个冬天,突然传来南林叛逃仙门的消息,从此坠入妖界成了人人畏惧,危害人间的妖皇。
世人都说:妖就是妖,就算生于仙门世家,拜入仙尊门下,就算同伴都是仙修,依旧修不得正道成不了仙!
“哎,你们说如果这真是清梵阁,那这里的幻主会不会是妖皇——”队尾的小仙修看着院中的场景,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
“嘘——你不要命了!”一旁同伴紧忙捂住那人的嘴,小声呵斥。
且先不说妖皇是否真的从青潺涧出来,单看北玄仙尊与白韵初那护短的样子,都不用妖皇动手,就那二人足以让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南林听着他们的闲言碎语,目光始终落在祠堂之上,一一掠过供桌上一块块牌位,眸光越发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