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迟迟未动手的莫珩溟,南林有种说不上来的急躁。
屋内早已没有鸢音二人的身影,屋内房门紧闭,只剩他二人。
被抬起的下颌有股让人挣脱不开的力道,他能感觉到莫珩溟在隐隐的怒气,可为什么不动手?
既然敌不动,那他动!
他就不信了,面对目的不纯,还是死对头发起的攻击,莫珩溟不会还手。
只要他还手,他就站好了不动,就能回到自已的身体里了。
强行将体内不稳的灵力全部聚集到左手,抬起的瞬间就朝莫珩溟招呼,后者微微侧身,轻松躲开。
“轰~”身后的墙壁直接开了洞,寒风夹杂着雪花直往屋里灌。
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南林不禁一抖,一个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带进温暖的怀抱中。
莫珩溟紧抱住背对他的南林,双手死死禁锢住他,指尖轻绕了几下,凭空出来的绳索缠在南林挣扎的手腕处。
见自已轻易被制服,南林目光一闪,再次调动全身灵力,幽光席卷全身。
打不中就“蛊惑”……
浅眸逐渐变蓝,头向后轻偏,余光对上莫珩溟落下的目光,唇瓣轻碰,还未说一个字,就先被捂住了嘴。
“你就这么想离开这儿?”低沉沙哑声音,掺杂着呼啸的风声,附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我走之前说过,收起寻死的想法,非要逼我当小鬼养着你吗——”
这种亲密的压迫感让他有些不适应,不知是不是莫珩溟贴太近,耳尖竟莫名烫了起来。
感受到莫珩溟周身泛起的灵力,逐渐朝他体内注入,如炙热的火蛇绕上了千年的寒冰,生生将他的成谶之力化开来去。
南林拼死挣扎,也未挣脱莫珩溟禁锢的怀抱。
身上气劲全然褪去,反噬的疼痛席卷全身,一个体力不支,瘫倒在莫珩溟怀中。
莫珩溟横抱起南林,转身出门来到旁边的木屋,稳稳的将他放到床上,解开缠绕在手腕上的绳索,握上南林的手将自身的灵力再次注入。
不似先前的汹涌,流进体内的灵力如一股清流,抚平了体内乱撞的灵力,让他灼痛的心脏得到缓解。
“当初封印我的是你,如今不让我回去的也是你,仙尊不觉得自相矛盾吗?”躺在床上的南林强撑着眼皮盯着莫珩溟,虚弱的问道。
“四十九天……”莫珩溟突然开口。
“什么?”
“再给我四十九天的时间,我保证让你魂归原身——”莫珩溟飘忽的眼神定在南林身上,压住了眼底的波澜,“但在此期间,你要答应我,不再寻死。”
南林不由一怔:“仙尊是有什么把柄落到我手上了吗?”
莫珩溟眼神微沉,默不作声。
“你打着收徒的幌子,特地设了虚妄,等我进入。”南林攥了攥手,顿了顿道:“或者换句话说,苗木一能闯入我设下结界的山谷,是你帮的忙。”
“不枯给他普及换魂术,也是你授意的……”目光流转在莫珩溟闪动的眉眼上:“我重回世间的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看着对方依旧不发一言,南林怔了怔神色,迎面直视莫珩溟的目光:“莫珩溟,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相较于传言,他更相信自已的直觉。
从他遇到莫珩溟开始,就没有见到仇敌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他不相信真正的仇敌会在他遇到危险时,一次又一次的帮他。
更不会将他带回自已的住处,还把上古法器当物件一样送他。
况且从现有的记忆中,儿时的自已还想跟他走,那微妙的感觉,不像是仇敌会有的。
就算之后反目,也不会只是世人口中形容的那般简单。其中的缘由都藏在他忘却的记忆中,长大的他一定还跟莫珩溟有交集。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相瞒,他暂时不得而知。
莫珩溟眉心微动,眼底的暗淡一闪而过,舒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南林道:“明天跟我去个地方……”见南林神色微变,补了句:“去了,就都告诉你——”
莫珩溟抽回抓着他的手,为他盖好被子,起身朝屋外走去,出门前回头叮嘱:“好好休息吧——”
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南林盯着莫珩溟消失的背影发呆,心底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脑子如麻绳般凌乱,怎么也理不清楚。
可能是反噬带来的疲倦,思绪混乱他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个梦——
数九寒天的夜里,冰封千里的湖面之上,殷红的血染红了整条冰封的江面,一眼望去尸横遍野,人的、妖的、不计其数,尸体多到堆成小山。
湖中心,南林从一叠尸体上收回灵剑,完全妖化的他,一头如瀑的白丝四散,垂地的发尾染得血红,清幽的紫光映在挂满血珠的脸上。
琥珀色的浅眸正视迎上来的灵鸢,展翅挥舞的瞬间金光划过,在让人看不希望夜空中留下了“等你回家”四个大字。
随即金光散去,一块布包着的东西落到手中,南林将手中的灵剑插在冰上,累到微弯的腰慢慢挺直,缓缓打开手中的布,一块梅花形状的糕点映在眼前。
不记得他望着那块糕点多久,只记得手都冻到打不了弯,才舍得咬了一小口,不知是不是天太冷了,冷到他尝不出糕点味道。
他抿着唇,企图从化开的碎渣中尝出点什么,南林怔怔站在原地,虚晃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早已消失的字的半空。
待到梦醒,双眼早被雾气覆盖,朦胧一片……
僵着的手被一片温热覆盖,南林瞬间清醒,冰封的江面、满地的尸体消然殆尽,拂晓的微光从窗外洒进,驱散了心中的寒凉。
转眸间,看到莫珩溟那张在微光下闪耀的面庞,眨了眨眼后,反应过来的南林猛然从床上坐起,指着躺在他身边的莫珩溟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如果没记错,我的房间昨晚被某人打透了……”莫珩溟不急不忙的缓缓起身,眼一撇,一副委屈的模样。
“你……”南林一时语塞。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自知理亏,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北玄山顶确实只有两间木屋,可整个北玄山的屋子加起来没有三十也有二十,怎么可能没有地方睡?
放着其他屋子不睡,为什么单单来跟他挤一间,甚至还是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