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当晌午,烈日高悬,来往行人熙熙攘攘,愈发多了起来。
那宏伟的大殿前,人来人往如织,每一个踏入殿门之人,目光皆会不由自主地被门口守着的谢青鸢所吸引。
只见她身姿婀娜,仪态万千,气质高雅如空谷幽兰,雍容华贵似牡丹盛放,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尤其那些前来祈福求子的女人们,看到谢青鸢怀中那粉雕玉琢、可爱至极的小婴儿时,眼中更是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按捺不住心中的喜爱,纷纷上前来,欲与她攀谈几句。
谢青鸢神色柔和,嘴角噙着温婉的笑意,礼貌有加地回应众人。起初,众人还有些战战兢兢,毕竟眼前之人无论是气度还是穿着都可见身份尊贵。
但见她这般亲和的态度,好感顿生,一时间,众多女子纷纷围聚过来,欢声笑语,谈天说地,气氛甚是欢快。
翠朵在一旁看得有些呆了,她心中满是诧异,暗自思忖:自家夫人何时变得如此长袖善舞、善于与人侃侃而谈了?
往昔在家中,小姐乃是被家人宠溺至极之人,性子不免有些嚣张跋扈,与其他闺中小姐们相交甚少,往往没说上两句,便会闹得彼此不欢而散。
可如今,眼前的夫人笑意吟吟,与其他女子交谈起来,一颦一笑皆恰到好处,一举一动尽显礼数周全。
言辞之间,才华横溢,尽显文雅礼貌,与那嫁到侯府后整日郁郁寡欢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李婉柔在丫鬟云玉的搀扶下,莲步轻移,柔柔弱弱地走出门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谢青鸢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场景,她仿若众星捧月般,光芒万丈。
而自已身边,仅有丫鬟云玉相伴,朋友寥寥无几,唯一能称得上挚友的,便是陆意如,至于裴影,不过是她向上攀爬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这位小姐,方才还未请教您贵姓?”正在李婉柔发呆愣神之际,被众人环绕的谢青鸢突然朝着她走来,声音如莺啼般婉转。
李婉柔顿时心中一紧,紧张起来。她能感觉到,随着谢青鸢的脚步渐近,周围更多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已,手心紧张得沁出了汗珠。
她赶忙将面纱往上拉了拉,试图遮住面容,心中却又涌起一丝隐隐的激动。
若是能与这样的女子成为朋友,日后行事便会更加顺遂,向谢青鸢报仇也会多几分胜算。
“我们家小姐姓李,你又是何许人?也该先报上名来才是。”李婉柔尚未开口,身旁的云玉已然站出,娇声说道。
谢青鸢微微一笑,尚未答话,旁边几位方才与她交谈甚欢且衣着华贵、打扮不凡的女子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位蛾眉轻挑,语气不善道:
“这位可是裴侯爷的儿媳,世子的正妻,亦是丞相府最受宠爱的嫡长女谢青鸢谢小姐。你一个小小丫鬟,也配与侯府世子妃这般说话?”
这话宛如晴空霹雳,狠狠击中李婉柔的心房。她方才还在猜测这女子的身份,未曾想,竟是自已的仇人。
她惊愕地抬起头,恰好对上谢青鸢那双带着淡淡笑意的眸子,顿觉如坠冰窖,心中一片冰凉,方才的激动与兴奋瞬间如泡沫般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仇恨以及复仇的欲望。
她从未想过,与谢青鸢的初次见面,竟是这般情形,而且自已还处于如此下风。
“你就是……裴家的世子妃?”李婉柔的嗓音仿佛破碎的琴弦,一字一句,满是怔愣。
谢青鸢淡然一笑,朱唇轻启,吐字清晰如珠落玉盘:“是,我便是谢青鸢。”
李婉柔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她从未如此刻骨铭心般记住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却不想,竟是自已最恨的人。
她曾有过机会知晓谢青鸢的面容,可她不愿。
她一心想着,等有朝一日自已身份地位远高于谢青鸢之时,再与她相见。那时,将是她们的首次碰面,也是她将谢清鸢狠狠踩入深渊之刻。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那般场景,却万万没料到,今日相见,竟是自已狼狈不堪。
“李小姐似乎面色不佳,不过,你既然见过裴世子,为何见到我会如此惊讶?”谢青鸢上前一步,步步生莲。
李婉柔却如受惊的小鹿,立刻后退一步,心中警铃大作,眼中满是警惕。
“世子妃说什么,民女听不懂。民女不过是个平凡之人,又怎会有机会接触到世子那般尊贵之人?
不知世子妃从何处得知此事?难道是想凭借身份,污蔑无辜之人,让我背负耻辱之名?
世子妃应当知晓,名声对于女子而言,重如性命。”李婉柔边说边微微颤抖,眼中却透着一股坚韧不屈之态。
这番言语,令周围不少围观看戏的男子心生怜惜。然而,他们却不敢开口为她说话,毕竟世子妃的身份,可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
翠朵见状,冷哼一声,道:“李小姐还是好好想想,自已是否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否则我家夫人岂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你?”
李婉柔环顾四周,紧紧握住云玉的手,那孤苦无依的姿态,与翠朵的咄咄逼人形成鲜明对比。周围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李小姐看起来也没做什么啊,怎么一出来就被说和世子有关?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就算是世子妃,也不能这般仗势欺人吧?”
“是啊,这实在有损侯府名声。再说了,这些年世子一直洁身自好,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会随便与其他女子有瓜葛?”
见谢青鸢并未言语,众人的议论声愈发大了起来。
方才还围着谢青鸢的几个女子,见李婉柔这般模样,也不禁心生怜惜,拉着谢青鸢劝道:“世子妃,我们都知道,世子当年为了娶你,曾放下狠话,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
我家夫君与世子时常一同游乐,若真有此事,定瞒不过我等。您是不是有所误会?切莫冤枉了清白人家的姑娘,否则她日后如何能觅得好夫婿?”
人群之中,有对谢青鸢好言相劝者,亦有面露不善者。
起初,有的人不知谢青鸢身份时,还与她交谈甚欢。可当知晓她竟是丞相府那个曾经娇生惯养的嫡女谢青鸢时,心中便有些不喜。
想当年,大家同为闺阁女子之时,或多或少都有过交集,而与谢青鸢的过往,皆是些不愉快的回忆,彼此本就玩不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