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晨曦初露,淡金色的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屋内。
谢青鸢早早起身,吩咐翠朵下去准备出行事宜。
今日,她定要去寒山寺走一遭,这寒山寺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一则,她要去祭拜佛灵,心中满是对上天的感恩之情,感恩上天垂怜,竟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让她有机会改写那满是血泪的命运;
二则,她要去见李婉柔,那个如鬼魅般萦绕在她前世噩梦中的女子。
今日,将是她们俩的首次见面,于谢青鸢而言,这是夺回嫁妆的契机,更是复仇之路的开端,她定要让李婉柔为她前世所受的痛苦付出代价。
“夫人,昨晚您早早睡下了,可后来世子来了一趟呢。”翠云一边拿着桃木梳子,轻柔地为谢青鸢梳洗头发,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下人们见您睡熟了,不敢惊扰,便将世子请走了。”
谢青鸢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挥了挥手道:“以后世子来了,能请走就请走,就说我没时间,如今府中事务繁忙,让他多多去他的书房看书去吧。”
有的丫鬟们听闻此言,不禁咋舌。
往日里,夫人总是心心念念着世子,常派他们去打听世子的行踪,盼着世子能来,那眼中的期待与眷恋任谁都看得出来。
可如今,世子来了,夫人却这般冷淡,当真是变化巨大,令人费解。
翠云没再多言,继续给谢青鸢梳妆打扮。她依旧照着以往谢青鸢最喜欢的清淡风格,选取了一支素雅的玉簪,欲插入发间。
“日后多给我购置些鲜亮的颜色来,整日都是些素色,看着就有些乏味。”谢青鸢看着镜中的自已,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
“但胭脂水粉那些东西不必多备。”
谢青鸢生得本就艳丽无双,一张脸仿若春日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
即便不施粉黛,那唇红齿白、面色如玉的大气五官,也似明珠美玉般熠熠生辉,完全撑得起大红大紫的色彩。
若是添加多余的胭脂水粉,反倒像是在美玉上涂抹俗粉,失了那份天然的韵味。
“夫人,您往日不是最喜欢素净的装扮吗?”翠云有些疑惑地问道。
谢青鸢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缓缓说道:“俗话说,衣冠镇小人。这些年来,我在府上向来简朴勤俭,穿着打扮平平无奇,走出去只怕是旁人都瞧不上,便轻慢于我,以为我好欺负。如今,自然是该改改了。”
谢青鸢院子外的丫鬟是换了个遍,但是内里贴身服侍的几个丫鬟还是没大换,所以有的丫鬟听到这话确实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察言观色是其一,通过主子日常爱好穿着打扮便也可见一个人的性格特点,从前的夫人便是对她们温和且放纵,于是她们在心中也确实是有时候生了些逆反之心。
如今夫人性格大变不说,竟还违背老夫人的意愿将丫鬟都给换了个遍,她们自然也是不敢在放肆,生怕自已也被换掉。
待翠云收拾好后,谢青鸢看着镜中的自已,那艳丽的眉眼让她有些恍惚。
当真是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原来自已年轻时竟有这般貌美。
上一世,为了侯府,她殚精竭虑,所有的心思从未放在自已身上。无数个夜晚,她熬夜劳累,却没有一个人体谅心疼她。
如今想来,是这侯府根本就不配她如此付出。
“走吧,出门。”谢青鸢起身,莲步轻移,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摸了摸头上漂亮的发髻,虽是精致漂亮、华贵非常,但终究是少了些金银玉器的点缀。
“既然裴影一天总是闲的往我这里跑,那我就给他找些事情做好了。”谢青鸢心中冒出个想法。
于是,她招来翠朵,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翠朵眼睛一亮,立刻就去给院子前守门的两个丫鬟一通吩咐。
两个丫鬟心领神会,立刻明白过来,收下翠朵递来的好处,拍着胸脯保证会把事情办得漂亮妥当。
谢青鸢这才抱着孩子,款步出府上了马车,朝着寒山寺而去。
柔嘉苑内,刘氏听闻谢青鸢出门的消息,顿时柳眉倒竖,怒目圆睁,“谁允许她自作主张出门的?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你们这群不长眼睛的东西,本夫人才是侯府的主人,她要干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先来知会我一声?”
她对着下人们又是一顿斥责,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随后,她咬着牙问道:“派几个人跟上去,好好看看,可别让她回了娘家去告我的状!”
“是。”下人们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离开,生怕多待一刻便会招来更多的责骂。
谢青鸢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向寒山寺,车轮辘辘,她看着外面的风景只觉心旷神怡。
寒山寺内,香烟袅袅,钟声回荡。
谢青鸢下了马车,莲步轻移,踏入寺中,寒山寺每日来往的人都是络绎不绝,众人见了她,顿被气质和华贵的穿着打扮所折服,心中不由暗叹,这定是贵族名媛,都纷纷不自觉地让路。
谢青鸢朝众人微笑点头,随后神色虔诚,来到殿前,缓缓跪下,怀中抱着汐儿。
她闭上双眸,口中念念有词,心中满是对上天的感激与敬畏。正跪着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身影,也跟着跪在了软垫上。
谢青鸢虽未睁眼,却知晓那个人是谁。那熟悉的气息,那萦绕在她灵魂深处的味道,她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忘记,是李婉柔。
她缓缓睁开双眸,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如冬日凛冽的寒风。
怀中的汐儿滴溜溜地睁着大眼睛,朝着娘亲咧开牙龈,露出天真无邪的笑,那纯净的笑容让谢青鸢心中对李婉柔的恨意更是疯狂滋长。
“实在抱歉,打扰到你了吗?”李婉柔刚跪下,便见旁边的女人朝她看过来,顿时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悦耳,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
她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这女人虽带着面纱,但那通身的气质如幽兰之香,淡雅却沁人心脾,那双冷冽的眸子仿若寒星,深邃而神秘,身上华贵的衣料和精致的首饰,一看便知绝非普通人家。
李婉柔心中微微泛起一丝妒忌,如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但更多的还是欣赏,这样美貌的女人当真是少见,美得仿若仙子下凡,与她的好友陆意如相比,竟也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