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轩内,雕梁画栋,静谧雅致,这也都是谢青鸢后来布置的。
谢青鸢的房间以前从来都是简朴朴素为主,如今想通便知,她自已不享受,便全都给别人享受了去。
她方才刚刚用完滋补餐,身心舒畅发热,正倚在软榻之上,微微阖目,享受着午后的舒适宁静,丫鬟婆子们则在一旁安静的照料汐儿。
然而恰在此时,老夫人带着两个丫鬟,突然来访。
这半月以来,谢青鸢在这轩中休养生息,婆母前来探望的次数寥寥无几,而老夫人却是频频到访。
但是谢青鸢心中却宁愿她们都莫要前来,尤其是老夫人,因为每次带来的都只有烦扰。
“青鸢啊,你且瞧瞧,这是何物?”老夫人满脸堆笑,一边说着,一边走进门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那包裹尚未靠近,一股腥臭味便已远远传来。
谢青鸢闻到那味道,当即胃中一阵翻涌,差点呕吐出来。她急忙以帕掩鼻,声音中也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冷意:
“老夫人,您这又是从何处寻来的偏方不成?孙媳已然说过多次,如今尚未出月子,哪有人这般急切便开始催生的?莫不是全然不将孙媳的身体放在心上?”
房中两个婆子闻到那味道,脸色瞬间大变。翠云翠朵也被这刺鼻的气味熏得难受不已,赶忙捂住鼻子,连连后退。
襁褓之中正在安睡的小家伙也被这臭味惊醒,懵懵懂懂地睁开大眼睛,见周围无人,小嘴一瘪,立刻呜呜哭了起来。
“青鸢啊,你这便不懂了。这可是好东西,老婆子我又怎会害你?我也是过来人,当初皆是如此一步步走来。你当听话懂事才是……哎呀,我的乖孙女怎地哭了?来,让曾祖母抱抱。”
老夫人说着,便要拿着那散发着异味的包裹靠近一旁的汐儿。
谢青鸢见状,瞳孔一缩,连忙起身上前挡住老夫人。随后转头吩咐翠朵:“快把孩子抱出去,你们也都先去门口候着。”
众人闻言,立刻行动起来。翠朵急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汐儿,跟着大家一起快速退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老夫人和她身边两个想捂鼻子却又不敢的丫鬟,以及谢青鸢。
老夫人倒也并未计较,顺势坐下,将那小包裹轻轻放在桌子上,神秘兮兮地凑近说道:“青鸢呐,我与你说,这东西可是隔壁李家专门为你寻来的好东西。只要你吃了,我保证你下一胎定然是个男孩儿。我老婆子当初便是这般过来的,果真就是生下了个男孩啊。”
谢青鸢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谁家刚生了孩子,便会被婆母的婆母前来催生男孩?这着实叫人心头不畅。
“老夫人,孙媳如今月子都未出。您也说了,您是个过来人,想必也知晓生孩子向来是九死一生。如今却这般急切地劝孙媳生男儿,若传了出去,别人不知会如何编排您。您好歹是侯府大家族的老太太,若是这般不体谅人,日后又有哪个大家族敢与我们侯府联姻?”
谢青鸢深知老太太的心思,故而往这方面劝说。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老太太便变了脸色,说道:“青鸢,你莫要胡说。我堂堂侯府,难道还会缺媳妇不成?未来孙子定然会娶个大家之女,到那时光耀门楣生上许多个孩子,哪里会如你说的这般不堪?”
“那孙媳便直说了,老夫人您最好还是少与隔壁李家来往。侯府乃是高门大户,岂是一般商户能够巴结的?京城之中,诸多豪门里的老太太,凭着我娘家的名声,也都是屡屡上门拜访。
老夫人若是想要结交好友,最好还是选择那些贵门老太太,如此方才符合您的身份。”
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她心中又何尝不想结交那些贵门老太太,可她到底以前只是普通乡下来的,大字不识一个。与那些贵门里的老太太们聊天,根本听不懂,更是说不到一处去,又如何能够结交?
正如谢青鸢所说,那些人也不过是看在谢青鸢娘家的面上,前来浅显表面地示个好,私底下根本无人愿意与她往来。
“青鸢,你这说的是何话?那些老太太们就算上门,那也是看在我儿子乃至我侯府的面上,哪里用得到你娘家?如今当真是越发不会说话了。”
老太太虽然心中不得不承认谢青鸢所言有理,可面上仍是一脸的不满,嘟囔着嘴,神色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