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皆是她从谢青鸢处取物,今日怎生这般反转?
老夫人心中本有些许不悦,闻得翠朵此言,面色稍缓,望向襁褓中的婴孩,笑道:
“小曾孙,日后长大,切不可忘曾祖母之恩,定要好好回报于我,需得诸事听从,不可任性胡为,可记下了?”
然而小家伙却看也没看她自行转头,只瞧着自家娘亲,咧开嘴笑得灿烂。
“这孩子是怎的了?我侯府的曾孙女,对着我竟连笑都不笑一下。这般年纪便如此不懂事,不听曾祖母言语,待其长大,可如何是好?”老夫人眉头紧皱,面露愠色。
“老夫人,汐儿刚出世,尚不懂人事,您如今便要求她懂事听话,往后还不知要如何严苛,实在是过了。”
老夫人一怔,未曾料到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孙媳,今日竟屡屡反驳她所言,可念及方才谢青鸢提及要回娘家,又不敢再多言语。
老夫人出身极为贫寒,往昔居于乡野之地,生活困苦,后因得丈夫建立功勋,方有幸来到京城。
然其出身低微,历经艰难,自是无法与谢青鸢娘家那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高门贵族相媲美。
谢青鸢娘家底蕴深厚,累世荣耀,家族声名远扬,其门庭之高,礼仪之盛,非一般人家所能企及。
而老夫人虽如今身处京城,却始终带着那出身贫寒的印记,在这繁华之地,面对谢青鸢娘家的高门大户,难免自惭形秽。
谢青鸢将其神情看在眼中,心中暗自冷笑。
重活一世,她已然看清,老夫人便是那等欺软怕硬之人。
你愈强硬,她反倒软了下来;你若服软,她不会怜惜,反倒欺压更甚。
“说来,刘氏送了何物前来?我这老婆子皆拿出诸多好物,难不成她身为当家主母,竟敢落了侯府的颜面?”
老夫人环顾四周,假装第一次将目光落在桌上物件,站起身来怒火中烧。
“就这点东西,是要打发谁?竟是如此不将嫡长孙放在眼里,去将刘氏唤来,我定要亲自问问,侯府近来开销去往何处,是否都进了她一人囊中!”
“是,奴婢这便去。”慧兰行礼后匆匆转身离开。
“刘氏当真不会做人,她这当家主母,行事如此不妥,把柄众多。青鸢啊,你性子太软,她这般行径,你为何不告知于我?如此我也好为你主持公道。你既诞下侯府血脉,怎可被如此轻慢?”
老夫人面上为谢青鸢恼怒,实则因自已拿出厚礼,刘氏却如此敷衍,心中愤懑难平。
早知如此,她方才也应随意拿些物件充数便罢。
谢青鸢隐去嘴角冷笑,垂首恭顺道:“老夫人,孙媳不敢劳烦您。且孙媳以为婆母那般作为,定有其缘由,故而未敢多言。”
老夫人微愣,旋即甚是满意,“青鸢啊,你这般才是对的。面对长辈,就当温言软语、恭敬有加。方才你那般言语,可把我惊到了。不过我乃过来人,能体谅你产后身子不适。如今这般乖巧懂事,才是吾家好孙媳。”
“孙媳受教。”谢青鸢历经磨难早已深谙处世之道,该柔则柔,该刚则刚。
毕竟现在,还不便与她们撕破脸面。
老夫人与婆母向来矛盾重重,在老夫人心中,更期望谢青鸢成为主母。如此一来,更好掌控,也便于她自已安享荣华。
多年来老夫人一直怨恨刘氏给侯爷下药,致使侯爷多年仅有裴影这一个男儿。
还是个庶出之子。
刘氏昔日不过是妾室罢了,后来侯爷正妻无子又早死,后宅多数妾室也都因着病情离世,于是最后便只能将刘氏抬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