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意欢毫不顾忌形象地蹲在河边,古代的河水还真是清,都能当镜子照了。
这几个月养膘一样的生活,原本苍白削瘦的脸都圆润了不少。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冰也融得早,孙意欢的小手扎入河水里搓泥,还是冷地浑身打了个激灵。
韩炤提着一个温热的水壶过来,刚好瞧见她猛的一颤,心里着急,大跨步过来,拉过她因为冷而通红的手,“怎么这么冒失。”
孙意欢第一次听到他说话这么冲,不由得看着他。
韩炤手拿着水壶倒水,帮她搓去干巴了的泥土,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孙意欢的眼睛瞄过他顺着眉骨生长的黑浓眉毛,睫毛弯弯的眼,连接不点而润的红唇的高耸鼻梁。
【天爷啊,这是建模脸吧。不行,不能陷进去!】
韩炤提着水壶的手一顿,嘴唇紧抿,生怕笑出声来:原来意欢吃这一套啊?
韩炤帮她弄掉泥巴的空隙,也蹭着她的手,把自已的手臂上的泥土也冲洗。
‘不小心’碰到她手的韩炤,不带一丝情感,但是小手真的好软。
孙意欢扭头看着河面,暗骂自已见识太少,不就是个长得不错的绅士男嘛,脸红什么,脉搏还有力地律动。
韩炤沾了水的手忽而细细地摩挲她刘海上沾到的泥,专注而认真,不经意间瞟到孙意欢白嫩的侧脸染上了一层轻薄的红霞,眼中带着波光粼粼,衬得十分地灵动娇俏。
他的心,空了一下,慢了半拍。
意识到自已不可以这般看着女子,韩炤将她头发上的泥弄下来后,假装镇定,连忙转身到河边,用凉水将泥冲刷掉。
孙意欢将湿了黏在一块的头发打散,用清澈的河水照了一下,拍了拍裙摆的尘土站起来,无意间扫到了他红透了的耳根,低头浅笑。
“欢欢,快过来看看肉行了没有!”
罗宜秀吃过一次生肉,拉了个腿软,不敢再做判断。挥着手让孙意欢赶紧过去。
两人停滞了半刻,孙意欢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蹲在那,带着笑应了一声,提起裙摆小步跑去。
俩小孩围在烤鸡旁,眼睛都睁大了不少:“哇,这烤鸡好香啊!”
孙意欢从餐具那抽了一根筷子,在肉最厚的鸡腿和鸡身的转折处戳进去。
鸡汁在扎进去的那一瞬爆出,香油迸出,香飘四溢。
方滕骥刚烤好了一只撒了一把小盐的兔肉,旁边的香气传来,低头一看,顿觉索然无味,语气带酸:“这鸡,确是好鸡!”
节食保持身材的孙婉儿接过妹妹分过来的鸡肉,听到他的话,扬唇笑说:“这个方公子尝尝吧。”
方滕骥笑颜逐开,徒然将兔兔放在架子上,双手接过她递来的肉吃起来,她的笑容仿佛增添了特殊的味道:鲜!香!还甜!
韩炤刚跟韩九嘱咐了几句过来,一只鸡已经被拆分地只剩骨头了。
见孙意欢嘴上的唇脂还是没变,小声问道:“你没吃?”
孙意欢摇摇头,一只鸡不够分,她留着肚子,等着新做荷叶乞丐鸡呢。
韩炤把韩韶留给他的那份,递到她面前,语气微沉:“你身体不好,不必让着人,尝尝。”
孙意欢有些吃惊,心里暖暖的,很充盈。
家人们,谁懂!!
有种过年做了满满一桌饭的厨子,他们不仅会说好吃,还贴心地给她留第一口的幸福感!
罗慎远闻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锤子,蹲在火坑边,将荷叶鸡的外泥敲碎:“小师姐做了那么久也辛苦了,这活我来。”
韩炤树用夹子,翻开荷叶,荷叶的沁香融入在了鸡肉里,与方才的烤鸡的浓香不同,这更能锁住鸡肉原本的鲜香。
舌根处的唾液不自觉的分泌,方滕骥又嫌弃地看了眼兔肉,“怪不得念咒,原来真有用。”
小刀刺入鸡身,韧滑的鸡肉划出了一小口,油汁滚滚顺着纹路流下,就连孙意欢看着都咽了咽口水,这做得太成功了,反手给自已点个赞。
孙意欢坐在石头上,抱着膝盖,瞧了眼无人问津的肥美兔子,觉得可惜:“方公子,要不这兔子给我。我会做一味麻辣兔肉,还挺不错的,到时候给你送一份过去?”
还没等方滕骥回话,赵明珠蹭过来一起坐,撒娇语气:“欢欢姐,我也要一份!”
方滕骥今天压制的白眼都快上天了,怎么认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赵明珠有这毛病,“要你个……好。”
因为瞅见孙婉儿走到后面,温柔地顺着孙意欢的发丝,问:“会不会太辛苦了?”
孙意欢瞥了一眼,顿悟:大姐姐就是方滕骥的嘴巴开关啊!
赵明珠毫不留情嗤笑:方狗,你也有今天!
韩韶被滚烫的鸡肉热得滋开嘴,拿着两个装着鸡腿和鸡翅的小盘子递过来:“嘶,好好吃!欢欢姐。”
孙意欢接过小盘子,递给赵明珠和方滕骥,瞧着手干净,ruan了一下他黑得发亮的头顶:“今晚花灯节你去吗?”
韩韶咽下肉,小舌头在呼吸,委屈巴巴,“母亲今晚要我早点回去,应该去不了了。”
诶呀,这么有天赋的小演员去不了,可惜了。
孙意欢脑子已经开始策划今晚的和好大计,从小匣子里拿出几颗棉花糖,“没关系,吃颗糖,下次再一起去。”
韩韶眼睛开花了,上次欢欢姐给过他一颗,后来母亲让人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他馋了好久,甜甜道谢以后,拿着去和新认识的小伙伴分享去了。走的时候,还特意绕过了他方叔,那个说三叔叔不要他的坏人。
方滕骥啃着鸡翅的两手一顿,你个死小子故意掉我面子是吧?
你小时候打碎的玉佩谁给你顶的锅?
你尿了谁给你保的密?
一定是英国公府那小子,把他的小迷弟教坏了!!
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