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意欢觉着饭店的生意不错,又捣鼓新吃食。
打算在门口弄两个小推车,一个做烧烤,一个做小吃,换着做法,每周不同,招揽食客。
大厨房开阔,有个长灶头没有遮掩,刚卷好一个煎饼果子,用油纸袋包着,就见程老像个生气包一样负手大跨步走入屋内,后面还跟着个林茂。
“师傅!新鲜出炉的煎饼果子!快来吃!”
程老一秒变脸,身形快速一转,咧开嘴,露出白牙,就跑向大厨房,“怪不得别人说生娃就要生棉袄。”
刚说完,一个大海口就咬了一小半,“唔~香!”
孙意欢舌头舔了舔上颚,无奈地摇头:这毫无文学造诣的老头。
她点头眨眼,熟稔地跟林茂打了个招呼,“林六怎么也在?像一个受气包一样。”
林茂瘪着嘴委屈着呢,正等着有人问,可以大声哭诉。
没想到程老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针袋,照着他的头很顺手打下去,没有一丝丝的犹豫,还带着点泄愤:“这就是你那个开脂粉店的师兄,白瞎了我教他十几年的医术。方才走到那家店门口,我想着给你买罐香粉,这死小子呲着牙跟我介绍,还要收我钱!”
林茂委屈,孙意欢一个新收的徒儿,师傅给送礼物!
他跟了程老十几年了,还要做亏本生意!
贪新厌旧的老头子,哼!应该多收他几文钱的!
程老咬了一口卷饼,内陷口感丰富,外皮酥脆,本来气消一半,见林茂一副不服气又憋着坏的表情,火又燃起来了:“叫你呲着口大白牙!就你有牙!”
一只手拿着卷饼,一只手还留有余力地开打。
林茂舔着脸,指着孙意欢倒入平锅中的面糊说:“小师妹,给哥来一个呗!多加个蛋,我爱吃!”
程老手起针包落:“就你能的!还指使上了!”
孙意欢看他熟练被打后的怂样,怪可怜的,还是给他加个蛋补补吧。
从碗里拿出一颗蛋,在锅边一敲:“打个新鲜蛋!”
小刮子戳中蛋心打圈圈,鲜黄的蛋浆铺在面糊上……
二丫刚从正堂回来,听到老爷被道喜,急急忙忙往大厨房的方向去,带着笑说:“姑娘!大喜事,罗家三郎罗慎远中了!”
自觉无希望的林茂,双眼放镭辐射强光,脱口而出:“我三外甥中什么了?!!”
孙意欢竖起耳朵,手也没停,将自制的蟹柳和里脊肉都加了一倍,放在锅边煎香。
虽然一点都不惊讶,但是该庆祝的都是要庆祝!
那是男主诶,男主都不出头,难道还能是路人甲乙丙啊?
二丫还没缓过来,手指比着个一:“中的头名!”
林茂哗出声来:“厉害啊!我姐这下肯定要去撒钱!”
他两手一拍,激动地拍得通红,脑子转得飞快:“小师妹,我的饼子好了没,我还得回去捡钱呢!”
孙意欢嘴角一抽,他这人的角色转换感还挺快,“师兄吃菜吗?”
林茂舔了舔唇瓣,挑眼望了蔬菜篮子:“我都不挑,下啥吃啥!”
孙意欢故意抓了一把胡萝卜和生菜,又顿了顿,笑说,“师兄,待会捡到喜钱可得分我和师傅一半,这食材也不少银子。”
程老顺了一把胡子,徒弟还是得收好,鲜明的对比,他没疼错人。
林茂眼看满满一大把的菜撤回,他家师傅又拉黑个脸,“诶诶诶!好好好好!赶紧下,我跑回去吃,晚了连个铜板刮痧都没有!”
林茂还真的不怕烫,锅铲刚卷好饼子,他展开油纸盖在饼子上,徒手抓起来就咬了一口,还不忘夸一把:“怪不得宜秀说小师妹人美心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脆韧十足的皮子和肉搭配在一起,绝啊!”
中气十足地边走边说,乐地厨房里的人都笑出了声,只有程老拧眉,“滚犊子,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正经的,给老子丢人!”
“你们的辈分都乱套了,那傻小子是罗三郎的舅舅,他又是你师兄,罗三郎是孙先生的徒弟,算是你师弟。这复杂的京都人际关系。”
程老瞧着孽徒的背影絮絮叨叨,面上都是笑意,转头见孙意欢瞧着他发愣,傲娇昂一下头,“幺徒儿,给为师再弄一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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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礼盒?”
孙意欢将做好的煎饼果子包好,步入正堂,见管家奋笔疾书地在记账。
孙婉儿近来舞蹈塑形,对油的味道特别敏感,看到妹妹身后的二丫拉着个小篮子,就知道又做好吃的了,娇俏地向下弯唇,“这是乡试里父亲教授过的中举弟子送来的。”
孙意欢打开盒子一惊,“这不是收贿吗?”
她爹灰色内衬都洗得发白的人能干出这种事?
还是这个朝代收受贿赂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钱夫人挥着帕子,微嗔:“别胡说!”
“那这满满当当的,说不过去啊!”
“你这丫头,都开始编排爹爹了?”
孙爹自内堂出来,后面还跟着个年轻高挑男子,五官端正,不怒自威,就是有点黑。
“欢表妹也来了。”
孙意欢下意识地微微屈膝回了个礼,“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