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举着一件橙黄色的衣服,虽说姑娘的身体好了不少,经过上次的意外,也‘卧床’休息了几天,还是重视一点好:“姑娘,多穿一件厚一点的褙子吧。”
孙意欢挑了一对珍珠耳坠,对着镜子穿上耳洞:“不穿了不穿了,穿那么多不成彩旗了。长公主那边炭火足,不会冷着我的。”
二丫还是垮着个脸,孙意欢拿她没办法,“你将长公主赠的那个青白色的披风找出来吧,那个防风。”
“好咧!”
钱夫人十分满意地瞧着穿得厚实的女儿,坐在马车里,帮她整理衣领,“今天精神了不少,往年这个时候你都病恹恹的,把母亲的心都吊起七八里地去。”
孙意欢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以后不会再让母亲挂心了,您就安心和爹爹做自已想做的事,我来做你们坚实的后盾。”
说完拍拍腰间的钱包。
“就你贫嘴,现在呐我就指望着给你大姐姐,二哥哥,还有你找个好人家。这样我才能松一口气啊。”
孙意欢听着钱夫人的感叹,想起在现代的时候,那些说子女结婚就完成任务的家长,到底是谁给他们的任务啊!
孙意欢怕她多想,腆着二十几岁的老脸装十六岁的乖巧:“母亲放宽心,我们都是懂事的孩子,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觉得你宽表哥如何?”
钱夫人话头一转,直直地盯着她的表情。
原来话引子留到这了呀!
孙意欢抿了抿嘴,钱宽,她娘的侄子。礼部侍郎二房独孙,行四。
现在外派到浙州做郡丞,是个有为青年。
原身倒是多受他照顾,她嘛,面都没见过,能如何,“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楚了,宽表哥应当是不错的。”
钱夫人见她回答得滴水不漏,长公主今日又小邀她去做客,特别叮嘱要带上欢欢,应该也存着继续了解一下的意思,也不知道小女儿对韩家的郎君是否有意。
“那你觉得韩公子如何?”
孙意欢瞧着钱夫人试探的模样,还不明白就是蠢!
那可是有可能打榜成功的男配之一,她怎么配肖想。
马车一停连忙摇头,“母亲别多想了,我与长公主投契才邀我过府,韩公子心有所属,不能影响别人的声誉。”
韩炤很早就在府门前候着了,见孙府标识的马车过来,快步下了楼梯阶,小厮刚将步梯拉下来,他准备去扶人,就听到里面的孙意欢说心有所属,不能影响声誉。
谁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谁?
孙意欢撩开车帘,见韩炤愣愣地抬起手站在原地,小手搭上他的手臂,走下台阶:“韩炤?韩炤!魂飘哪去了?”
韩炤回过神来,接过钱夫人下车后行了一礼,解释:“噢,哦。在想事情出神了。”
孙意欢狐疑:这姿势还能想出神?不愧是读书人。
韩炤见她默不出声的模样,不免又忧愁一番,已经好久没听过她的心声了,怪不舒服的。
又见她穿着当初送给她的披风,心里的感觉又好了不少。
“欢欢,你也来啦!”
罗宜秀提起裙子,蹦蹦跳跳的下马车,后面还跟着让她端庄一些的陈大娘子。
两方相互见礼,韩炤领着进门,耳朵却留神在她们那。
罗宜秀的脸似乎也圆了不少,热络地挽着她的手臂:“欢欢,听说你受惊吓了,好些了吧?”
“好多了。在屋子里闷了好多天,总算能出来透透气了。”
孙意欢是真的被憋坏了,上次‘六六大顺’吵架的事还追到后续呢。
“你和林六现在怎么样了?和好了吗?”
“没事了,他还给我传信了,已经和好了!”
传信?
孙意欢:“你们住在同一个府里,说句话也要传信?”
罗宜秀伸长脖子看了眼前面的陈大娘子,捂着嘴在她耳边低声说:“六舅舅有天晚上想带我出去逛夜市,被我娘抓住了。于是我就被关在房间里了。多亏了富贵给我带信。”
富贵?
那鹅成精了?
还能传信!
孙意欢一脸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荒唐表情。
“是真的!下次我带富贵表演给你看!唉,反正若不是长公主邀约,我现在还被关着,都来不了见你。”
这样说来,陈大娘子应该是洞悉了两人的感情,怪不得步步紧盯。
这样看来,虽然林茂占了地利,但是人和方面还是韩炤占优势啊。
韩炤面容带笑,对着缓步迎着出来长公主道:“母亲,客人来了。”
长公主从容端庄,礼貌地说着,“陈大娘子,六姑娘。我儿素来胃口不好,在六姑娘相助下,最近好了不少,我甚是感激。特意设宴款待二位,以表谢意。”
陈大娘子连忙笑说:“公主客气了,小女能与韩郎君结交,实属她的福气。”
韩炤依旧礼貌回礼,一片翩翩君子模样:“陈大娘子客气了。能遇到六姑娘,是我的福……朋友,有幸才是。”
韩炤总不知为何,有些时候总是不受控,脱口而出,幸好止住了嘴,临时改口:“我特意吩咐了厨房做了些好菜,请。”
长公主微笑待客,听到后斜眼瞄了眼自家傻儿子,不动声色地邀人入座。
孙意欢跟在钱夫人后面,她好想说一句:娘,咱多余了!
长公主一边听,一边偷打量着她中意的孙意欢的表情,见她突然拘谨了不少,又对陈大娘子说:“钱夫人和欢欢也不是外人,所以我也邀她们一同来府上,陈大娘子不介意吧?”
陈大娘子哪里敢置喙,都说长公主对孙府的三姑娘另眼相看,还一起做起了生意来,看来所言不虚。
又见长公主亲切地为钱夫人领坐,陈大娘子手心把帕子拽成了一团,面上仍旧不显,看来传言不假,那孙三姑娘真是长公主看重的人了,自已得为秀儿抓紧时间。
长公主是先皇的妹妹,未出阁时也在孙爹那学过几天课,敬重他清廉博爱的为人,所以待钱夫人也格外尊重,没成想,被陈大娘子想歪了。
长公主一回头,发现三个人都站在原地,热情地招呼:“欢欢啊,坐!”
“陈大娘子和六姑娘也入座吧。”
这种相亲局,她作为一个附属品,努力地在隐藏自已,跟着母亲自然地落座在下一个位置。
孙意欢将披风解开递给二丫,端坐在椅子上整理自已的衣衫,头都没抬起,听着她们互相一言一语,桌布之下的小脚丫,有律动地打着拍子。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嘀↗哩↘嘀↗哩↘】
韩炤见平日里面上乖巧的小太阳,话都没两句,便一直打量着她。
突然听到朝气蓬勃的歌声,就好像拨云见日,没忍住看着她的方向笑了起来。
陈大娘子也留意着韩炤的动向,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孙意欢,自已的女儿只看着上菜的侍女,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争气的。
长公主坐在上座,不动声色地瞧着这一幕,若说人品,还是孙府的老两口对她胃口,这么好脾气的两个亲家,门第也不错,儿子将来也省心。
她今日是特意邀两家姑娘上门做客的,就是希望他能认清楚自已的心思。
可惜她的笨儿子,读书都把脑子读坏了,做人不能只讲究礼数面面俱到!
特别是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要区分对待才行!
六姑娘福什么的,非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不合时宜的话来,难怪欢欢低着头。
孙意欢这边自娱自乐地很开心,她知道之前自已觉得韩炤适合成亲,无非就是年龄到了,想在身边找一个适合的人。
但是如果那个人喜欢的另有其人,她也不会多加纠缠。
她现阶段还是想赚钱!男人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