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
刘县丞被高县令连累一起关押受审,如今已经放出来升任县令了。
经过刑狱司查证,刘县丞之前一直克已奉公,颇为清正廉明,高滨一直是把高陵县冗杂繁琐的事务交给他办的,是个有能力的官员,所以太子就让他升职了。
刘县丞虽说这次受到惊吓,不过得到了太子褒奖把县令一职交给他,他自然拿出十分的力气尽忠职守。
连续几日亲自去灾棚看望百姓,并承诺一定尽快重建房屋。
城中的重建已经动工,东西各村也有一部分灾民回去重建房屋好过年了,只有南边几个村子房屋损坏严重,一时之间不能回去。
所以辛溶他们还是住在观音庙里。
之前凌晖和方先生都曾提议让辛溶带着母亲和妹妹去他们那过年,不过何氏觉得不方便拒绝了。
毕竟她现在是寡妇带着两个孩子,人言可畏。
今日刘县丞带着官差送东西来观音庙安抚百姓,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大人!大人!”
“京里有内侍大人来传旨了!”
一队护卫骑在马上马踏凌尘,控马来到观音庙前翻身下马,队伍中间的马车上下来一位内侍公公。
刘县丞带着师爷小跑着出来迎接。
内侍公公高声道:“哪位是辛溶辛公子?快跪下接旨吧。”
辛溶虽有准备接收赏赐,但没想到这么快,闻声便走到人前,恭恭敬敬跪下。
内侍公公恭敬地打开圣旨,刘县丞和周围村民都低头跪在地上,一时气氛威严起来,只听公公朗声高念: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京畿道京兆府高陵县辛家村人氏辛溶,忠君忧民聪慧过人,当机立断于风雪之中带三百余村民脱困,后拟赈济救灾章程呈与太子,甚用之。有司以闻,特赐敕奖谕,赐尔高陵县城民宅一座,黄金三百两,大商经义一份,望早日考取功名。钦哉。”
辛溶俯首接旨:“草民接旨,谨遵圣意,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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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公公客气地请辛溶起身,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笑着说道:“辛公子果然钟灵毓秀超凡脱俗!日后可要用功研读商经,早日祝辛公子金榜倒一!”
辛溶自然谦虚了一番,又表了一番忠心,拿出凌晖送他赏人的金锞子塞给内侍,又给了领头侍卫一份,沉稳从容:“辛苦各位冒着苦寒来这,只是辛溶现在不能请各位喝杯热茶实在失礼。”
刘县令毕恭毕敬地上前,请内侍公公和侍卫去府上喝茶,毕竟不能让人在观音庙内待着。
内侍公公自然体谅,也不托大,只说还要去凌晖那边宣旨,随后就去府上叨扰。
等他们走后,刘县令上前恭喜辛溶:“恭喜辛学子,早就觉得你前途无量,没想到能得圣旨褒奖!”
“多谢县令大人!没有当日大人和先生看重,哪有晚辈今日!”
刘县令还要去忙着接待内侍,勉励了几句就走了。
村长族长和周围村民都一拥围过来,恭喜辛溶,直夸他有本事。
何氏高兴地听着周围人赞扬,一时欢喜地不行,又想起丈夫不能看到忍不住泪珠掉落,哽咽道:“溶哥儿出息了……只可惜他爹没能看到……”
“好了,如此光宗耀祖的事他在地下也会欣慰的,”族长打断何氏这可不能哭,“大人还没走远,要让人看到如此高兴的事你在这哭,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何氏听到连忙抹去泪痕。
“溶哥儿是个出息的,这是你的福气,也是我辛家的福气!只等祠堂修好,好好告诉辛家列祖列宗!”
“陛下赐下大商经义,这是允许溶哥儿日后经商!”
“天大的荣耀!”
这些人里,唯一不高兴的只有辛勇,他断了一条腿眼看辛溶得了宅子又有黄金,贪婪眼红地在人群中看着。
辛溶牵过母亲的手,安慰地说:“等回了辛家村我就去父亲坟上磕头,告诉他这些,让他高兴。”
何氏自然连忙点头,不再难过,笑着拉着辛溶的手,和村民们聊着。
这边凌晖也接了圣旨,知言比自已得了赏还高兴,嘴都咧到后脑勺了。
“恭喜少爷!有圣上这道恩旨,往后京都那边就不敢再拦着你读书了!”
知言生怕孙氏整日想着如何将辛溶养废,万一再派人来用孝道手段逼少爷回去,妨碍少爷科举。
那大长公主心思也不在少爷的教养上,平日里是有疼爱,只是不知为何不请名师教导,只是一味地放纵少爷玩乐,除了惹祸给少爷善后也不教些有用的。
现在少爷终于能安心跟着方先生读书了!
除夕前夜,辛溶一家终于从观音庙迁至皇帝赐下的宅子里安置下来。
这宅子挑的很好,东城街道离清风学堂很近,新漆的大门,配套的家具,收拾的处处整洁,何氏高兴地前前后后看了几圈,直呼比原来辛府不差什么。
有了银钱,何氏眉头都松了不少,眼里也有了光彩。
一边说要给辛溶去京都找济世堂的云老,一边准备年礼让辛溶托人给方先生送去。
方先生和太子一行回京过年了。
何氏想起什么又问道:“溶哥儿,你师弟是不是一个人在这里过年?”
期间,凌晖让人帮忙整理宅子,又送贺礼,何氏自然认识了他。
原本这宅子闲置多年,如今墙壁重粉了一回窗户加固又换上了明纸,院子里铺设的地砖都新换了,要不是现在高陵县雪灾才过没什么东西,高点虎肯定让人大修一番。
“是,他也住在东城。”
何氏是小商的女儿知书达礼自不必说,“我看那孩子也可怜,小小年纪遭嫡母算计,爹不疼娘不爱的,做事还能如此妥帖,不如请他过来一起过年?”
何氏听辛溶提过他的身世,传奇又复杂,只觉得凌晖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些,肯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辛溶十分配合道:“还是母亲想的周到,我就去说,好好感谢他一番。”
何氏乐呵呵的絮絮叨叨说道:“这些待人接物的事母亲自然比你想的多,以前家里困难,方夫子那里只送了简单的拜师礼还是族里出的,如今情况好了一些,可要用心些不能失礼。”
辛溶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温暖,凌晖没感受过什么家人的关怀,他从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