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下午去邻村了,就那个鹏哥儿,他告诉我,王家人发现了你给王老五扎的银针,他们就觉得你没救活老五,是你害的。”
阮三郎的话给温倾城提了醒,以王家的尿性,肯定会把账赖到温家头上,她们必须早做打算。
她们家单门独户地被分出来,孤立无援,唯一能找的亲人就是三叔公一家,还有去找里正。
送走了阮三郎,温倾城和叶秀英拿上点礼物,去了里正徐峰家里,商量对策。
温倾城母女刚走,初一哄睡了子城,便来到温倾城房间,坐在一张低矮的案桌前,拿起笔墨,在纸上写了起来。
待到墨迹干透,将信纸收进一个竹筒里,初一拿着信,悄悄关闭院门,健步如飞,在乡间小道上,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疾驰,来到县城的裕隆当铺,此时的当铺已经大门紧闭,初一叩响店门。过了很久,门缓缓打开,一个伙计探出身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上下打量了一眼初一。
见初一穿着窄袖衣袍,身上没什么配饰,但身姿挺拔,气度非凡,显然不像普通人,伙计没敢怠慢。
“阁下是......”
“这儿有一封信,烦请转交给你们左二爷。”
伙计接过信,一听说是找自家主子左二爷的,忙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墨景泓。左二爷是我的朋友。”
初一说完,又给伙计手里塞了锭银子,嘱托他务必尽快送到。交代完便转身融入夜色中。
伙计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道:姓墨?难道是京城来的?京城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这个小县城。
伙计手里握着银子,知道这是给左二爷的信,不敢怠慢,当即找人将信送去了府城。
信送出后,初一悄无声息地回到家,叶秀英母女刚从里正家回来。
叶秀英依旧心事重重,温倾城却不甚在意。“娘,早点睡吧,已经很晚了,里正叔不是说了吗,他会帮忙斡旋的。”
初一躺在房间的床榻上,听着母女俩的对话,不禁失笑。这母女俩怕是不知道,只要他把信送出去,就无须忧虑了。
左家与初一的母族世代交好,产业遍布大齐,经营着茶庄、当铺、赌坊......左二爷虽是商贾,但却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就连各个府城的知府也会给他面子,有他关照,准保温家无恙。
清晨,阳光穿过雾气洒下金色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伴随着悦耳的鸟鸣。
温倾城一家刚吃完饭,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声,打破了清晨的这份宁静美好,接着就是几个妇人哭天喊地的声音。
温家门外,王老五的家人,头上围着白布,鞋上也滚了白边,一口漆黑的棺材横在温家门口,周围围了好几圈看热闹的村民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起来。
“叶氏她们家也真够倒霉的,最近家里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几个妇人凑到一起嘀咕起来。
“我可是听说了,那男的死在了温家的新宅。”
“不是,是抬回去死的,但是在这儿的时候人就不行了。”
“这也不能怪人温家,那男的就是之前来闹的那个,邻村的王老五。”
“这下,温家可摊上大事了。”
阮大婶也在,忍不住说道:“这是姓王的自已跑到人温家,蹭了人家顿饭,完了又故意跑房顶滚下来,把自已折腾死了,人家温家姑娘用银针给吊着一口气,这才撑到回家见了亲人最后一面。”
阮大婶往远处眺望着,她家小儿子已经去找里正了。只希望这时候温倾城她们不要出来。
王老太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半个村都听到她的声音了。
“我那狠心的儿啊,你丢下娘去了,你要娘怎么活啊,娘这就跟你去了。”
说着用头“哐哐哐”地撞棺材,周围人都劝。
“老嫂子,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啊。”
王老五的媳妇则尖着嗓子大喊:“温倾城!你快滚出来!”
王家老大气愤地大喊着:“我那兄弟死的冤啊,这是他的遇难地,温家怎么这么晦气,害我兄弟丢了命啊。”
王老五媳妇听到这话嚎的更大声了:“老五,你死不瞑......”
“嚎什么!”
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打断了王老五媳妇的嚎丧,所有人都自觉让出一条道。
王家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循声望去,看到一个中年黑脸汉子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正是月牙村里正徐峰。
徐峰年轻时就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十里八乡很多人都认识他,说话很有威信。但此时王老太可不管那么多,一直在悲痛的大哭。
“行了,闹什么,立刻抬走,别来月牙村整这一出!”徐里正板着脸说道。
“徐里正,今天这事你别管,这可是人命关天,今天温家必须要给个说法。”
“我是里正,我不管?已经差人报官了。”
王老二猛地扬起声调,高喊道:“本来我们也是要报官,温家必须要还我弟弟的命来!”
在房子里的叶秀英坐立难安,一口银牙似要咬碎了一般。这些人还真是赶趟,这么快就来了。他家王老五自已掉下来死了,还得让温家为他的死负责。
温倾城淡然地喝着茶,看着走来走去的叶秀英,“娘,坐会儿吧,他们不敢闯进来。”
“我知道他们不敢闯进来,但是一直把棺材横在咱们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么热的天,尸体很快就会腐烂发臭。”
叶秀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说这王家人,也不赶紧让王老五入土为安,非要折腾地大家都不得安宁。”
“娘,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家坐着,这会儿他们情绪正是激动地时候,咱们出去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爆发更大的冲突。我刚听到里正来了,估计很快县衙的衙差也会过来。”
叶秀英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向门外张望,杯子里没水了,还在往嘴边送,手上微微发颤,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官差来了。”